金陵饭店水晶吊灯的光晕在电梯铜门上碎裂,程墨的后背紧贴轿厢内壁。林婉清的枪口隔着旗袍面料顶住他肋下,另一只手攥着染血的城防图,发间的红玫瑰在剧烈喘息中颤动。
“三天前下关码头的铅盒里少了三卷胶片,”她压低声音,电梯钢索吱呀声盖过话语,“你猜青帮的人找到后会先剁左手,还是右脚?”
程墨用鞋跟轻叩地板,七长两短的敲击让轿厢顶的通风口微微震动:“林小姐不妨先看看这个。”他缓缓展开掌心,半枚带樱花纹的指纹在紫外线钥匙扣下泛紫——正是从孙正阳身上拓下的烙印。
(危险预警:电梯井上方有金属摩擦异响,疑似钢丝绳被动了手脚。建议在15秒内转移重心至东南角。)
轿厢突然下坠!林婉清踉跄撞进他怀里,程墨趁机拧开应急舱盖。钢丝绳迸溅的火星擦着脸颊掠过,他拽住她跃上轿厢顶部。上方五米处的维修平台悬着剪断的钢缆,两名黑衣刀手正将铁楔砸进齿轮箱。
“徐科长的人?”林婉清单手挂住横梁,旗袍裂口露出绑在大腿的柯尔特手枪。
“是灭口的人。”程墨甩出钥匙扣击中左侧刀手的喉结,在对方窒息坠落的瞬间攀上钢架,“青帮不会用普鲁士军工厂的制式铁楔。”
子弹突然从下方电梯门缝射来,打穿程墨的西装下摆。他翻身滚进通风管道,瞥见大堂里戴圆框眼镜的张主任正在指挥黑衣人包抄楼梯间——这人三天前就该因走私案入狱。
饭店703套房,22:15。
程墨撬开保险箱第三层暗格时,指尖触到冰凉的胶卷盒。窗外的探照灯扫过封条,菊花纹中央烙着“军特甲”字样——这是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绝密文件的标识。他刚要抽出胶卷,梳妆镜突然映出林婉清的身影,枪口距离后脑仅三寸。
“把胶卷放进壁炉暗格,”她声音发紧,“你从后厨通道撤离。”
程墨侧头避开镜面反光,注意到她左腕纱布渗血:“你受伤时用的磺胺粉,是地下党从日军仓库抢的吧?”见对方瞳孔收缩,他猛地掀翻梳妆台!镜子碎裂的刹那,胶卷盒已滑入袖中。
林婉清踢开翻倒的家具,柯尔特手枪却指向窗外:“狙击手!”
程墨抱她滚进浴室,子弹击碎大理石洗漱台,溅起的瓷片在墙面刮出火星。他扯下浴帘裹住两人,破窗跃向防火梯的瞬间,瞥见对面楼顶狙击枪的消音器——德制毛瑟Kar98k,军统特别行动队的标配。
地下锅炉房,23:47。
蒸汽阀门嘶鸣声中,程墨用怀表反光观察走廊。徐明山的副官正带人搜查配电箱,皮靴碾过散落的胶卷壳——那是个空盒,真正的胶卷正贴在他胃部,原主训练出的藏物技巧让呼吸都变得灼痛。
(学习能力激活:副官腰间钥匙串的黄铜钥匙,与日军上海领事馆机要室锁孔型号匹配。)
他拧开蒸汽管阀门,白雾瞬间吞没通道。副官的咒骂声在浓雾中逼近,程墨贴着烫手的管道移动,指尖触到对方枪套时,突然被铁钳般的手腕扣住咽喉!
“程组长在找这个?”副官举起胶卷盒,另一只手握着手雷,“徐科长让我带句话——下辈子别碰日本人的奶酪。”
程墨屈膝顶向对方腹部,在胶卷盒脱手的瞬间咬开手雷保险栓。副官惊恐松手,他趁机翻滚进泄水槽,爆炸气浪将燃烧的文件纸片卷进下水道。火光中,他看见胶卷盒封条上的数字:12月12日。
饭店天台,00:23。
寒风撕扯着程墨的西装,身后退路已被特别行动队封死。林婉清从水箱后闪出,月白旗袍下摆撕成布条捆住伤口:“把胶卷给我,我能让狙击手撤走。”
“怎么不说你能让日军投降?”程墨退到栏杆边缘,南京城的灯火在脚下蜿蜒如毒蛇,“从你故意留下红玫瑰暗号开始,青帮、军统、日军三方都在追这份胶卷——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突然扯开衣领,蝎子刺青下方露出烫伤的旧疤:“这是三年前在抚顺煤矿,日本人用烙铁烫的编号。现在,把胶卷给我!”
枪声在此时炸响,程墨左肩爆出血花。林婉清扑上来替他挡下第二枪,子弹穿透她右臂钉入水箱。混战中胶卷盒坠向天台边缘,程墨飞身抓住铁栏杆,指尖离胶卷仅差半寸。
(危险预警:栏杆焊接点锈蚀严重,承重极限剩余3秒。建议立即松手。)
下方街道传来汽车急刹声,徐明山举着喇叭喊话:“程组长跳下来!我接应你!”
程墨却看见副驾驶那人手中的长焦镜头——那是日本《朝日新闻》特派记者的装备。
胶卷盒突然被钢丝绳套住,林婉清用染血的发簪缠住水管:“松手!”
程墨坠落的瞬间,胶卷盒在她手中裂开,显出一张标注着简体字的电报稿:
12月12日 华清池 全员换防
简体字在1936年尚未推行,但电报纸却是日军陆军专用的富士和纸。林婉清瞳孔震颤:“这是陷阱……”
爆炸从楼下客房逐层上涌,程墨拽着她跳进货运电梯井。火光吞没天台的刹那,他看见徐明山正在楼下与日本记者握手,两人袖口露出同款樱花纹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