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寒雾漫过中央大街,程墨将冻僵的手指缩进貂皮手套。东泰货栈的幌子在风中摇晃,暗红色绸布下沿绣着三道金线——这是地下党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但他知道此刻至少有五支枪口对准自己的后心。
“程老板要的关东参到货了。”
掌柜敲着黄铜算盘,浑浊的眼珠倒映着货架暗格里的南部式手枪。程墨摘下结霜的圆框眼镜,镜片在煤油灯下折射出摩斯码光影——这是三天前从日军机要室窃取的密电片段:
“特货已抵滨江站,寅时转运”
(危险预警:货架第二层陶罐摆放角度偏移,罐底引线隐约可见。建议保持左侧身位躲避爆炸半径。)
他屈指弹了弹人参锦盒:“我要验昭和十年的老参。”掌柜脸色骤变,这是暗指去年日军秘密处决抗联战士的“昭和十惨案”。货栈后门吱呀开启,穿羊皮袄的络腮胡男人攥着马牌撸子现身:“抗联的同志等你两天了。”
程墨突然掀翻柜台,陶罐炸开的铁砂擦过耳际。络腮胡的枪声与货架暗格射出的子弹形成交叉火力,他翻滚至腌菜缸后,扯断悬挂腊肉的铁丝——这是原主布设的应急机关,铁丝连接着房梁暗藏的石灰包。
白雾弥漫间,程墨踹开后院板门。马厩里拴着三匹战马,马蹄铁印却与日军骑兵联队的制式完全一致。他割断缰绳时摸到马鞍暗袋里的密封信筒,火漆印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菊花纹章。
(学习能力激活:信筒使用满洲造纸厂特供油纸,与三个月前地下党截获的731部队运输清单材质相同。)
**松花江码头,23:45。
冰层在履带碾压下发出哀鸣,程墨伏在运煤车顶,瞳孔倒映着江面货轮的探照灯。甲板日军正将印着“医疗物资”的铅箱吊装上车,箱角残留的暗褐色痕迹在雪光中泛着磷火般的幽蓝——这是人体实验样本特有的腐败特征。
“程组长果然来了。”
林婉清的声音从车底传来,她裹着白狐裘从雪堆中现身,枪口纹路与络腮胡的马牌撸子完全一致,“从新京到哈尔滨,你毁了我们三个中转站。”
“我们?”程墨的袖刀抵住她腰侧,“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我们’,还是青帮毒蝎堂的‘我们’?”
江面突然传来破冰声,三艘日军巡逻艇包抄码头。林婉清趁机旋身,狐裘扬起雪雾:“货轮底舱有你要的答案,但看完记得把命留下。”
**货轮底舱,00:30。
程墨撬开第三层铅箱,腐臭味扑面而来。成排的玻璃器皿浸泡着脏器标本,标签日期均为1936年12月——比历史记载的731部队活体实验提前整整一年。紫外灯扫过箱壁,隐形墨水显现的运输路线图直指延安根据地。
(危险预警:通风管持续排放无色气体,伴有轻微甜味——系氰化氢泄漏前兆。建议屏息作业。)
他撕下衬衣浸湿蒙面,却在标本柜后摸到具尚未僵硬的尸体。死者穿着抗联制服,掌心紧攥的半张《大北新报》上,用血画着程墨的军统证件编号。
甲板突然传来整齐的皮靴声,程墨闪身躲进货箱夹层。透过缝隙,他看见藤原大佐正在检视尸体:“把程墨的‘罪证’送给马占山的义勇军,让中国人自己清理门户。”
**道外贫民窟,03:20。
破败的俄式教堂里,程墨用镊子夹起尸体指甲缝的皮屑。显微镜下,组织细胞呈现辐射灼伤特征——这是日军在五常背荫河实验场的特有标记。忏悔室暗格突然弹开,穿修女服的女人递来染血的密电本:
“马将军等你解释。”
她掀开头巾,赫然是三个月前“阵亡”的军统东北站特工苏曼。
程墨翻到密电本末页,瞳孔骤缩——这里记录着他穿越后所有行动的时间地点,笔迹竟与原主九年前的警校笔记完全一致。苏曼的枪口微微颤抖:“从你接手密码本开始,所有情报都精准指向抗联据点……”
爆炸声打断质问,教堂彩绘玻璃炸成碎片。藤原的装甲车撞塌围墙,车载机枪扫射告解室。程墨拽着苏曼滚进地下酒窖,在塌方前将密电本塞入中空砖墙。
(危险预警:酒桶堆放角度异常,最上层橡木桶装有压力触发器。建议破坏西侧承重柱制造塌陷。)
他踹断腐朽木柱的瞬间,酒窖甬道被瓦砾封死。手电筒光束里,苏曼撕开染血的修女袍,露出腰间捆绑的炸药:“这是最后的机会,证明你不是叛徒。”
**哈尔滨站台,05:45。
程墨混入劳工队伍,将炸药伪装成饭盒。货运列车正在装载“大豆”,麻袋缝隙却露出德制机床零件。林婉清作为日方翻译官巡视月台,白狐裘下摆掠过车辙时,掉落半枚带编号的弹壳。
(学习能力激活:弹壳底缘的“K-1936”编号,与军统特别行动队上周遇袭现场遗留物一致。)
他佯装跌倒,袖中刀片划开车厢铅封。成箱的芥子气罐在晨曦中泛绿,罐底钢印显示生产日期是1936年12月1日——正是西安事变前十天。
藤原的将官刀突然架在颈侧:“程先生对化工原料很感兴趣?”
程墨缓缓起身,掌心暗扣的弹壳抵住刀背:“我更感兴趣的是,关东军为何要伪造抗联破坏和谈的证据?”
汽笛轰鸣中,林婉清突然用俄语大喊:“他是刺客!”
程墨在卫兵拔枪前扑向车底,引爆器遥控装置在扭打中滑入铁轨。列车启动的震动触发爆炸,首节车厢在火光中脱轨,装载的“大豆”在烈焰中暴露出成堆的日军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