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星锻铁房的穹顶缓缓升起,露出直通星际的全息投影阵列。叶修站在中央砧台前,缺角锤斜靠在肩头,锤面的笑脸锻纹与身后的天道图微光共振。三十八个学徒分立四周,每人手中的陨铁锤都刻着不同宇宙的锻纹——那是他们连夜为通告仪式准备的“凡人证道信物”。
“旧天道说,只有仙骨才能触碰法则。”叶修的声音通过骨骼宇宙的共振网络传向万界,锻铁房地板的共鸣阵随之震颤,“但今天,我们要让全宇宙看见——”他忽然挥锤击砧,火星腾空而起,在投影中化作千万道凡人锻纹,“凡骨之上,亦可证道。”
全息投影瞬间切换至万界场景:锈歌族的无序星域,一位盲眼锻工正用听声辨位的技巧刻下完美的音律锻纹,他的骨骼上没有任何灵根标识,却让整个星云随锤音起舞;熔核族的岩浆锻铁场,一位孕妇跪在砧前,用腹部胎儿的心跳节奏锻造守护骨甲,她脊骨上新生的“母性锻纹”比岩浆更炽热;最震撼的画面来自圣天界废墟,曾经的仙骨修士正赤手锤打陨铁,他们掌心磨出的血泡里,竟渗出金色的凡人锻纹。
“这是铸魂族修士阿塔的证道记录。”小羽的机械臂划过投影,调出一位老者的骨骼扫描图,“他用三十年时间,将三百道魂骨符文锻成‘记忆共生纹’,现在每道纹路都能承载一个凡人的完整人生。”画面中,老者的尺骨上流动着细碎的光影,像是无数微型剧场在同时上演悲欢离合。
锻铁房外突然传来密集的破空声。叶修望去,只见数千艘标有“凡人先锋”徽章的骨舟正从各个星门涌来,船身投射出巨幅标语:“锻锤之下,皆为证道之铁”。阿木激动得骨骼发亮,腕间断剑护腕的碎片突然飞起,在空中拼出“凡骨不朽”的立体锻纹。
“圣天界残余势力发来质疑投影。”银骨族议长的渡鸦锻纹突然出现在叶修肩头,“他们要求当场演示‘无灵根锻体证道’,否则将发动万族议会二次表决。”
叶修目光扫过学徒群,最终落在后排沉默的熔核族少年卡隆身上。这孩子来青岩星时,骨骼检测显示“灵根纯度0%”,旧天道判定他“终身无法凝结骨链”。此刻,卡隆的脊骨正渗出岩浆般的微光,那是他偷偷练习三个月的“岩浆锻纹渗透术”。
“卡隆,愿意和我演示吗?”叶修递出一块特级陨铁,铁面映出少年紧张的脸。卡隆点头时,锻铁房的温度骤然升高,他掌心的熔核锻纹第一次完整显现,在陨铁表面烙下扭曲的火纹——那是失败三百次后才勉强成型的纹路。
“旧天道会说这是‘废品’。”叶修举起陨铁,缺口处突然渗出金色法则液,自动填补了扭曲的火纹,“但新天道看到的是……”陨铁在光中裂变,竟化作三十七件不同的工具:锈歌族的音叉、铸魂族的魂骨哨、青岩星的锻铁钳,每一件都带着卡隆的锻纹烙印,“三百次挥锤的诚意,足以让法则为之让步。”
万界投影突然被无数凡人锻体画面刷屏:有人用断剑碎片刻下第一道锻纹,有人在废墟中用骨血激活陨铁,甚至有个婴儿的胎衣上都带着即兴锻纹——那是母亲在难产时下意识刻下的求生印记。叶修感觉髓海天道图剧烈震颤,代表卡隆的光点突然爆亮,与千万微光连成璀璨星河。
“这就是凡人证道的真相。”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比任何法则都坚定,“不需要灵根,不需要仙骨,只需要——”他抓起卡隆的手,按在自己的脊骨链上,少年的岩浆锻纹与天道图的金光交融,“一次又一次挥锤的勇气,和永远不向‘不可能’低头的倔强。”
圣天界的质疑投影突然闪烁,画面中出现一位颤抖的老修士。他掀起衣袖,露出腕骨上新鲜的“锻铁茧”锻纹:“我……我试过了。”老人眼中泪光闪烁,“用凡人的方式锻铁,骨骼真的会发光。原来不是天道抛弃了我们,是我们抛弃了真实的自己。”
锻铁房内爆发出雷鸣般的锤声。叶修看着学徒们疯狂敲击砧台,火星溅起的轨迹在空中写成“凡骨可证道”的巨幅锻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断剑碎片——那时他以为那是绝望的象征,如今才明白,那是凡人向天道挥出的第一锤。
“通告已同步至所有宇宙法则终端。”小羽的机械臂递来温热的陨铁茶,杯壁上的笑脸锻纹正与万界各地的同名锻纹遥相呼应,“现在,每个锻铁房的墙壁上都浮现了这句话:‘证道之路,不在先天灵根,而在后天锤音’。”
叶修望向窗外,护航骨舟的锻纹组成了巨大的沙漏图案——那是锈歌族用来计量锻铁时间的符号。沙子缓缓流动,每一粒都代表着某个凡人正在挥锤的瞬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凡骨证道”不再是理论,而是正在宇宙每个角落发生的奇迹。
“先生,快看!”阿木指向天际,只见无数流星划过青岩星上空,每一颗都是其他宇宙的凡人在响应通告,“他们在刻下第一道锻纹!”
叶修握紧缺角锤,让自己的骨骼与所有锻铁者的锤音共振。髓海天道图中,代表圣天界的暗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凡人微光组成的银河。他忽然明白,所谓“凡骨可证道”,从来不是凡人战胜了天道,而是天道终于听见了,千万年来第一锤落下时,那声充满希望的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