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闫震庭尚在北洋军阀麾下,时任团长之职。他率部从外地返回宁城,径直前往顾家,欲与顾兴源商议要事。
刚踏入顾家大院,他的目光便瞬间被正在院内与几个姑娘踢毽子的顾方瑜吸引住了。
闫震庭见这姑娘身姿轻盈,活泼俏皮,长相甜美动人。尤其是她笑起来时,那清脆的笑声恰似银铃般悦耳,令他不禁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还在那嬉笑的顾方瑜察觉到异样,见两位好友示意她看身后,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陌生男子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禁心生好奇,也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只见那男子身着笔挺军服,身姿高大挺拔,五官英俊硬朗。尽管军服上沾染了些许尘土,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的英气。
顾方瑜停下踢毽子的动作,与身旁的两位好友 —— 傅家大小姐傅婉柔、林家大小姐林舒对视一眼,打算逗逗这位不速之客。她莲步轻移,走到闫震庭跟前,仰起头,调皮的问道:“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
闫震庭望着她,未发一言,却径直上前,突然低下头,在她嘴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见姑娘神情骤变,眼睛慢慢瞪大,眼看就要发作的时候,闫震庭笑着对她说道:“姑娘放心,我会娶你的。” 说罢,便大步朝顾家大厅走去。
傅婉柔和林舒见状,也吃了一惊。但想到是顾方瑜先去捉弄人家,失礼在先,便笑着凑过来。傅婉柔打趣道:“吃亏了吧,谁让你贸然去逗人家,反倒被人家戏弄了。” 林舒也在一旁跟着笑。
“你们还笑,那可是我的初吻啊,这混小子,我绝对饶不了他。” 顾方瑜气鼓鼓地说道,可心中却又对这个陌生男子充满了好奇。
晚饭时分,哥哥顾兴源将闫震庭介绍给她,至此,她才知晓他的姓名与官职。闫震庭礼貌地向她行了个军礼,随后伸出手,意图与她握手。然而,顾方瑜还对下午的事耿耿于怀,便装作没看见,丝毫没有搭理他。
闫震庭望着她,宠溺地轻笑一声,倒也没有生气。
顾兴源全然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见妹妹如此无礼,刚要出声教训,就瞧见顾方瑜撅起小嘴,冷冷地 “哼” 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顾兴源知道是自己平日里把这丫头给惯坏了,于是故意当着闫震庭的面骂道:“这臭丫头,越来越没礼貌了,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她。”
闫震庭却觉得十分有趣,顺势接话道:“我娶。”
顾兴源听了,只当这小子是在开玩笑。可谁能想到,次日一大早,闫震庭便派人准备好了豪华的聘礼,直接送到了顾家。
顾兴源与闫震庭相识已久,虽说大多是利益往来,但对他的人品颇为了解。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还是得征求妹妹的意见,因此并未直接拒绝,只说问问小妹的想法,再给答复。
没想到,顾方瑜得知此事后,当晚就径直找上门去。当着闫震庭的面,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才不要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闫震庭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有意思,竟敢独自一人跑到他家来拒绝亲事。于是,他故意做出吓唬她的样子,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墙角。
顾方瑜连连后退,发现已经退无可退,便质问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是再乱来,信不信我让我大哥收拾你。”
闫震庭见她一个小丫头还敢威胁自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然后笑着说:“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孤身一人跑到我家,还说让你哥哥收拾我这个手下有几千人的团长。你觉得,到底是谁收拾谁呢?” 说完,还挑衅地看着她。
顾方瑜听了,心想,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却又不甘示弱,气愤地说:“反正我不会嫁……”
“唔……” 谁料,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闫震庭霸道地吻住了双唇。
顾方瑜感受到男人强烈的占有欲,顿时害怕起来,小声地抽泣着。
闫震庭察觉到她的异样,原本想着吓唬吓唬她,谁知自己竟然……他不舍地缓缓松开她,见她被自己吓哭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便故意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咱俩都亲过两次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看除了我,还有谁家敢要你。”
“你……” 顾方瑜见他故意羞辱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便愤怒地骂道:“闫震庭,你混蛋。”
闫震庭嘴角上扬,坏笑着调侃道,“你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这么喜欢骂人呢?”
顾方瑜自知说不过他,皱着眉头,说道,“闫震庭……你欺负人。”一边哭一边往屋外走去。
闫震庭见天色已晚,又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不安全,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起初,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等顾方瑜渐渐停止哭泣,却发现天色越来越暗,路上又不安全,心里不禁害怕起来,她停下脚步,开始四处张望。
闫震庭见状,知道她害怕了,便走上前去,牵起她的小手,与她并肩而行……
时光飞逝,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想到再过几日便是她的忌日,督军的心里还是一阵揪痛。他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顾方瑜的脸。
这时,二姨太端着炖好的补品走进屋来,看到督军满脸忧伤,便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了抱他,以此给予安慰。
督军便把照片收了起来,开口问道:“璟泽这小子,最近可有书信传来?”
“这个月还没有。”二姨太轻声应道。
“这臭小子,也不知又跑去折腾些什么?” 督军低声骂了句,旋即又道,“璟洋那边呢?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就没个心仪的姑娘。”
二姨太知道督军每年这几日心情都不是很好,便说道,“督军,璟毅才是家里的老大,他都还未成婚呢,璟洋着什么急。”
“罢了,这帮混小子,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该多好……” 督军满是遗憾地喃喃自语。
几日后,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洋洋洒洒地落在寂静的墓园。
闫璟毅来苏家接了苏轻轻,开车来到墓园。
苏轻轻有些疑惑他为何会到自己来这里,便小心翼翼的跟着他,闫璟毅步伐沉重地来到母亲墓前。只见墓前摆放着新鲜的祭品,还有娇艳欲滴的鲜花,他心里清楚,定是父亲来过了。
闫璟毅双手捧着两束花,一束白玫瑰,纯净无瑕,他小心翼翼地将其置于一座高大的墓碑前;另一束,他缓缓放在旁边那座小小的墓碑旁。苏轻轻这才惊觉,原来这是他母亲的坟墓,而旁边竟是一座孩童之墓。
闫璟毅声音低沉,缓缓说道:“今日是母亲和妹妹的祭日。” 苏轻轻瞬间明白了他那几日的反常,心中满是疼惜,她向前一步,轻轻拉住他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抚。
闫璟毅看着母亲的墓碑,陷入回忆之中:“我两岁那年,父亲的仇家闯入家中行刺。母亲为了护我,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后,终是没能保住性命,就连一同出世的妹妹,也未能存活……虽然我对母亲没什么印象,但是但每年到了这个日子,我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得厉害。”
苏轻轻静静地听着,抬起头,目光落在满脸哀伤的闫璟毅身上。
就在这时,闫璟毅低下头,与她的目光交汇。随后,他拉着她,两人一同缓缓跪下,对着母亲的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闫璟毅在心底默默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也真诚地祈愿母亲能够接纳苏轻轻,认可他们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