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炽和君羲二人亲热了好一会儿,彼此都被惹了一身火。
君羲始终记得有要事要做,这才强迫自己冷却下来。
“阿炽,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东方炽此刻姿态欲得撩人心弦,眼底细碎的暖光,原本是阳光耀眼的,现在却因为爱欲的纠缠变得暗沉浓郁。
桀骜锋利的眉眼染了欲色,就像被迫折腰的烈狼,眼尾泛红。
他背靠着紧闭的雕花木门,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听的声音喘息着。
红色的衣襟因为被女人不堪承受时攥紧而乱糟糟的,隐约可以窥见男子健硕的胸肌。
“殿下……”
君羲软声回应。
“嗯?”
东方炽发现,他愈发离不开君羲了,只要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用多做什么,就能让他情难自抑。
他抬手遮住眼,缓缓站直了身体。
“若想我冷静下来,姐姐要离我远一些才行。”
君羲无奈,东方炽嘴上说着要让她离他远一些,但横在腰间的那支铁臂,却是坚固如铁锁。
死死锁住她的腰肢,不让她轻易脱离。
君羲动了动腰肢,发现挣不开,无奈伸手去拿男子掩耳盗铃遮住双眼的手臂。
“阿炽,你不松开孤,孤怎么离你远一些?”
东方炽也想松手,但他的手臂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脑子在命令:冷静,快松开。
手臂却在说:不要,就要缠着她。
东方炽第一次知道,原来情爱上头了,是难以自控的。
他极力克制着,这才收回了想死死圈住女人腰肢的手臂。
君羲见东方炽实在被欲望折磨得不行,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擦枪走火,果断离男子远远的。
他们的房间里有一扇大大的轩窗,推开窗,湖面街边的景色,一览无余。
君羲负手立于窗前,任由微凉的夜风抚过她发烫的脸庞。
只是,唇上那灼热的触感似牢牢烙印在她的心口,挥之不去,回味无穷。
过了一盏茶功夫,东方炽总算缓好了。
他慢条斯理整理好被抓乱的衣襟,嘴角擒着一抹灿烂明媚的笑意,靠近窗边赏景的女人,从背后将人抱住,下巴搁在女人发顶。
夜风抚过,俏皮钻出的黑发缠绕在一起,缠绵悱恻。
“姐姐,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被湖上夜风一吹就会消散,但君羲清晰捕捉到了,她含着笑意反问。
“阿炽,孤可是对你情深不悔,你对孤,才一点喜欢呀?”
她状若苦恼,逗他。
“那孤岂不是很吃亏?”
东方炽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屋顶传来,他眸光一厉。
“谁?”
君羲顺着看去,只看到被揭开的琉璃瓦,还有一双委屈泛红的眼。
“阿凌?”
东方凌也不躲不闪,隔着打开的琉璃瓦,遥遥与君羲、东方炽相望。
他唇瓣微动,轻微的委屈嗓音轻易能让人心软。
“姐姐,那我呢?”
君羲对东方炽说,情深不悔,那对他呢?
东方凌发现,越和君羲相处,他就变得越贪婪。
想要的越来越多,他也想,想像东方炽一样,能正大光明跟在君羲身边,远远望去,就像一对璧人。
“姐姐,你喜欢我吗?”
他遮住眼底的脆弱,几乎带着哭音。
“姐姐,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呢?像喜欢哥哥一样。”
东方凌此刻像极了受伤的右兽,将伤口袒露在她面前,求她怜爱,君羲心疼坏了。
她坚定神色,无声动着唇瓣,内力传音清晰响在少年耳畔。
“阿凌,孤当然喜欢你,不要怀疑自己在孤心中的地位好吗?”
“别哭了,孤看着你红了眼眶会心疼。”
君羲哄人时,甜言蜜语无师自通。
或许对单身未婚人士来说有些油腻,但对坠入爱河、心思敏感的东方凌来说,刚刚好。
他很好哄,瓷白的下巴傲娇微抬,轻哼出声。
“我也喜欢姐姐,最喜欢姐姐,只喜欢姐姐。”
连着三个喜欢,是少年纯粹热烈的爱意。
在遇到君羲之前,东方凌从未想过,他会为一个女子发疯一样地吃醋,妒夫一样地嫉妒他的哥哥。
明明,他之前,一直想退婚来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小厮询问。
“炽公子,您在吗?”
画舫其实是拜月教的财产之一,所以东方炽才能和君羲独占这艘画舫上观景最佳的房间。
敲门的小厮好巧不起,正好就是那天东方凌救的福全。
东方炽打开房门,就听福全低眉顺眼恭敬道:
“公子,诗会开始了,小的奉命来请您以及您的未婚妻。”
东方凌用琉璃瓦遮住孔洞,就仿佛他从未出现一般。
东方炽点点头,和君羲并肩而立,大手揽在女人腰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和未婚妻稍后便来。”
福全不动声色露出赤月令,一张被卷成小卷的纸条,飞快地塞进东方炽的手中。
双方都十分有默契,接过纸条后,福全行礼礼貌离开,东方炽则是关上房门,展开纸条,察看讯息。
踏。
轻声落地的声音,君羲和东方炽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就见少年郎一个倒挂金钩,动作俊俏地从轩窗外翻了进来,轻声落地,宛如一只灵巧的猫。
果真是猫,粘人得紧。
东方凌粘在女人另一边,凑过头去看纸条。
两兄弟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君羲。
只见那纸条上写的内容正是沈思文母子俩对君羲的算计。
沈长卿,东方炽和东方凌都有过耳闻,漾州女郎都对其狂热追捧,视其如心尖白月光。
君羲当初下旨同拜月教和雪月剑庄缔结婚约,除了掌控江湖势力外,另一个原因是看中了他们的好相貌。
君羲好颜色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民间传闻,她手中有一只暗卫军,眼线遍布整个大凰十六州。
这些眼线会暗中搜罗天下绝色男子的画像,源源不断地传向玉京城,以供君羲挑选充盈后院。
他们就是这样被选中的。
沈长卿的姿容虽然是由衣装堆砌而成,但是那副故作清高的清冷姿态,很是惹人追捧。
君羲她,会不会将计就计?
君羲冷笑出声,将纸条化作齑粉。
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沈长卿一个男子,她也不会同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一世,阴差阳错下,居然让君羲知晓了上一世她同沈长卿“意外”的一夜情,竟是沈思文一手算计。
好一个野心勃勃的沈县丞,把儿子当做攀附权贵的筹码培养。
“阿炽,阿凌,陪我看一出好戏。”
东方炽和东方凌见君羲这般神色,就知道沈长卿根本没有入女人的眼,甚至还对他厌恶至极。
东方炽笑得一脸灿烂。
“好啊,我陪殿下。”
东方凌没说话,只是默默翻身上了房顶,看来是准备暗中看戏了。
君羲和东方炽来到诗会现场,算得上姗姗来迟。
刚一入场,就受到了诗会席位上追捧沈长卿女子的不善目光,似乎是在责问他们为何不给长卿面子,来得这样晚?
东方炽和君羲仍旧风淡云轻,闲庭信步地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根本没将那些挑衅、不痛不痒的目光放在眼里。
沈思文显然是个人精,就算他心里在打将沈长卿嫁给君羲的主意,对东方炽还是恭恭敬敬。
东方炽所在的拜月教,已经成了气候,就连知州也要卖拜月教的面子,沈思文自然不会落人话柄。
“炽公子大驾光临,我敬你和这位贵人一杯。”
她没说破君羲身份,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精明的狐狸。
“这位贵人,看您装束似乎是第一次来羽城,这是我们羽城特有的佳酿——千羽酒,敬您一杯。”
东方炽端起酒杯,晃了晃,举杯饮尽。
君羲明了,阿炽是在告诉她酒没问题。
“客气。”
她举杯遥遥一碰,仰头一口闷,换来沈思文爽朗大笑。
“这位贵人,周身气度不凡,行事不拘小节,我同贵人相见恨晚,来来来,今晚我们吟诗赏月,不醉不归!”
沈长卿一言不发,只有微动的幂篱能证明他并非一尊静止的木偶。
一杯接一杯下肚,不知为何,明明度数极低的千羽酒,此刻却让他脑袋有些发昏,看不清宴席间的场景。
沈长卿摇了摇头,想借此让自己清醒。
思绪却越来越混沌,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心仪身影。
明月?
他眯起眼睛望去,母亲没骗他,真的是明月!
“长卿公子才高八斗,今夜不如以月为题,吟诗一首,也让咱们看看漾州第一公子的风采?”
有人起哄,沈长卿只想赶紧离席,投入君明月怀抱,一诉苦楚。
他举杯对明月,蓝色的幂篱一角扬起。
“孤月挂寒空,清辉入梦中。”
“凭栏思旧事,别绪几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