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给阿汐一匹马。”
溟汐已经跟君羲说过,他骑术很好。
但他没说的是,深海中的鲛人一族,要化鱼尾为双腿,还要学习骑术,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至少在他之前,没有鲛人会愿意为了伴侣去做这种双脚在刀尖上走路,双腿在滚筒中被挤压翻滚的事。
何况,鲛人生于深海,骑术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鸡肋。
偏偏溟汐为了君羲学了,哪怕一辈子都可能没有用得上的时候,他还是想做好所有他想为君羲做的事情。
现在,正因为他学了骑术,才能得以和妻主并肩前行,也正因他同族中男宠学了“御妻之术”,才能伪装出君羲喜欢的模样……
二人皆身着银甲,纵马疾驰,雪花一片片飘落,落在二人眉眼,发梢。
溟汐绯红的嘴角上扬,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阿汐,跟紧孤。”
“好。”
从第一次见她时,他就想一直紧跟在她身旁了。
风雪越来越大,已然变成鹅毛大雪。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在人迹罕至的荒野小路却是有一支骑兵冒雪行军。
领头一男一女都是万中无一的美貌,却带着锋锐,让人不敢靠近,不敢生出亵玩的想法。
马蹄声阵阵,雪地上留下一行马蹄印,很快,最开始的马蹄印就被大雪覆盖,消失无踪。
簌簌寒风刮在脸上生冷刺痛,君羲仰头看了眼被雪白笼罩的天地,皱了皱眉。
真是天公不作美,冒着大雪赶路,风险太大了。
“吁!”
“整军休整。”
令行禁止,三千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停下,同时下马。
不用君羲吩咐,就各司其职,寻营地的寻营地,安置马匹的安置马匹,生火的生火……
无疑是一支训练有素,兵强马壮的军队。
君羲拉着溟汐的手,默默用内力给他暖手。
“羲羲,我不冷。”
明明冷得神色疲倦了,还嘴硬。
鲛人一族有一半鱼的血统,鱼属于冷血动物。
君羲想起,她那本该今年冬日嫁进东宫的九个俊美夫郎之一——蛇族白渊,就是以冬眠为借口拒绝了婚事。
鲛人一族虽不用冬眠,在温度极低的环境下也会犯困,精神不容易集中。
君羲不容分说地扣住男人手腕,“阿汐,约法三章。”
溟汐垂眸看向刚刚到他下巴的女子,这就是他心爱的妻主,如何能让他不为她心驰神往?
不过,鲛人心中明白,此行必定不太平。
他并不愿意君羲为了给他取暖耗费太多内力,到时候,羲羲有任何万一,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哎~
男人心中叹了声气,动作一改柔弱无依,大掌反客为主,将比他小一圈的手握着手心。
鲛珠运转,暖意升腾。
溟汐的气势一瞬间就变了,眼神睥睨,锐气逼人。
为了妻主的安危,他只能自己撕破伪装了……
“羲羲,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他将女人以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抱住,银色厚重披风包裹住暴雪中相拥的二人。
银装素裹,雪虐风饕,画面冷肃而唯美。
“殿下,主帐搭好了,请殿下和公子安置。”
溟汐拉住有些呆住的君羲在士兵的带领下往她们的营帐走去。
最大最豪华位于营地最中央的大帐篷就是君羲所有。
帐篷隔绝了外面的风雪,里面已经铺好了毛毯皮草,君羲这才有些回过神来。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原来,上一世她从未了解过溟汐。
溟汐就像一个迷,每当她以为了解时,才发现不过是冰山一角。
君羲看向鲛人线条清晰流畅的下颚线,以及那银发中露出的尖耳朵,毫不客气伸手捏住耳朵尖尖。
女人语气带着一丝危险。
“阿汐,你可真是给了孤很多惊喜。”
溟汐想故技重施装柔弱扮可怜,还没酝酿好眼泪,就被女人无情打断。
“说说看,阿汐身上还有什么孤不知道的秘密?嗯?”
溟汐垂眸,不敢去看君羲的眼睛,他能说他隐瞒的有很多吗?
至少,他和她喜欢的男子模样基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杀伐果断,族中独揽大权,打压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们,戴上王冠,成了鲛人族的王。
可他对做王不感兴趣,只想孤鱼北游,到君羲身边。
与其说是君羲强取豪夺,倒不如说……
一切都是他蓄谋已久,精心筹谋。
鲛人眼底深沉,看似是猎物的他,其实才是想狩猎妻主的猎人呐~
可这些,他通通都不想说,他不想失了她的喜欢,哪怕这喜欢只是基于他的伪装,并不是真正的他。
也不想失去呢。
溟汐心中黑暗翻涌,他快要压制不住被他锁在内心深处的野兽了,这只野兽很疯狂,为了目的不着手段,黑暗暴力。
鲛人并不想吓到女人。
所以他抬眸时,那只叫嚣着想冲出牢笼的野兽又被他落下重重枷锁,关回黑暗,不见天光。
鲛人笑得无辜纯洁,眉心描了冰蓝色雪莲花钿,更显得纯洁无瑕。
“妻主,侍身哪里有什么秘密,不过是勾引妻主的小手段罢了。”
一番话说就说,偏偏眼神带着钩子,仗着有帐篷隔绝声音就如此大胆!
君羲眸色一暗,但她理智尚在,哪怕被鲛人勾得心痒痒也没有做什么。
“不愿说?”
君羲发现,溟汐在说谎骗她时,格外喜欢喊她妻主,自称侍身。
溟汐闻言,知道君羲是不信,他了解她,太女殿下疑心重得很,可他现在不想说……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遇到君羲之后,他怕了,怕君羲的宠爱欢喜在知道他真面目后像泡影一样幻灭,消失无痕。
他承受不住的。
溟汐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男人卸甲解衣,金属甲片碰撞声在帐篷中落地响起,让人耳朵酥麻。
他勾住女人的脖子,侧头在她耳畔耳语。
“羲羲,给你喝血,别问了……好不好?”
男人的嗓音带着祈求和惧怕,君羲听了不忍心继续逼问了。
罢了,左右溟汐也不会害她性命。
身处这世间,谁还没有秘密了?
她自己就背负着两个大秘密,一个是重生,另一个是能听到夫郎们对她心怀恶意时的心声。
但她心中就是郁闷,她能感受到,溟汐不信任她。
君羲也知道怨不了谁,只能怨自己以往太过风流荒唐,是个负心女。
要想彻底得到夫郎们的心,还需要时间和手段。
“好,但是……”
溟汐吻在女人唇角,舌尖细细舔舐撩拨女人微凉的唇肉。
只要君羲现在不逼问他,他什么都能依她。
“嗯嗯?”
“阿汐,若有朝一日,你想告诉孤了,孤洗耳恭听。”
君羲最懂人心,这世上,要想得到别人的真心,她首先得付出三分真心。
她乃是大凰储君,只手遮天,富有四海。
对想要收服的人,许以重利,给予锦绣前途。
世人逐利,为了飞黄腾达,青云直上,自然会在她身旁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巧言讨好……
大部分时候,她都不需要也不愿意去付出哪怕一丝一毫真心。
三分真心做饵,其余全是虚情假意,钓鱼。
若战利品是溟汐一整颗毫无保留献上的真心,三分真心而已,给他又如何?
君羲此刻的神色太过认真,那向来不为男子而停留的眸光,定定地停留鲛人脸庞。
溟汐险些被蛊惑将一切和盘托出,好在,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遮住眼底所有情绪,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素白的衣襟,用力拉开,露出里面精致不失性感、富有力量美感的锁骨。
右侧锁骨上,有一圈愈合的牙印,暧昧横生。
这是妻主给他的标记……
他手搭在牙印边缘,眼波流转。
“妻主,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