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停云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斯文至极的笑。
“要不要,我去请他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他在来之前,就听堂妹提起过。
温梨初并不大愿意,来跟他见面,因为她暂时没有要成家的打算。
刚好,他也没有。
“你放心,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季停云俯身过去,神秘地笑了起来:“我没有要成家的想法,刚好我们互惠互利。你帮我应付家里,我帮你打发掉他。”
温梨初刚要蹙眉反对,却发现季停云的眉眼跟苏枕雪足足有五六分相像。
秦照只是气质,这一两年他成名后,那股初出茅庐的气质消散了大半,瞧着倒是已经脱出了苏枕雪的樊篱。
可以不用再作为苏枕雪的替代品,而存在。
但是季停云不是神似,他更偏向于一只收敛恶意的花豹子,但那双被镜片遮挡的眼睛,狭长的眼型,温梨初再熟悉不过。
她本能地察觉到不妥,阻止道:“你……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情,这次出来见面,是我不对。”
只是在话刚出口的这一瞬间,季停云便转身而去。
温梨初的声音并不轻,但季停云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脚步走得很稳。
到了那一头,不知道季停云跟苏枕雪说了些什么。
苏枕雪很快就跟着他过来了,还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脸色并不是太好。
等两人再坐到温梨初对面时,温梨初更加清晰地看见了他们相似的面孔,心里有些微妙。
苏枕雪跟季停云比起来,更像是清风朗月之下生长的素雅小花,透着无害和脆弱。
前提是,忽略他阴险狡诈的内在。
季停云冲温梨初眨眨眼,颇为熟稔地说道:“温小姐,你哥哥来这里了,我们不方便丢下他,单独去约会。可以约其他时间吗?”
“比如说,明天晚上?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酒吧,环境不错。”
温梨初委婉地说道:“再说吧,明天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季停云不以为意,完全忽略了身侧,还有苏枕雪的存在。
他点了点头,眼眸中有锋芒闪过,却很快化作了一个有些许危险,却极具吸引力的笑容。
“没关系的,相见即是有缘,我为温小姐准备了花。”
他一招手,远处的侍应生快步过来,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大束香水百合。
温梨初出于礼貌,把花接了过来,放在一边,而后想着结束这次聚会的措辞。
苏枕雪却等不了那么久,冷冷地说道:“香水百合,又名卡萨布兰卡花,又称悲剧之花。相传遇到它的情侣,最后都会以死亡收场。”
“你送这样的花,是有什么用意呢?”
季停云笑容微滞,很快找到了借口,一本正经地说道:“中国有句古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毫不示弱的回击。
苏枕雪心里积蓄着怒气,刚睡着的温执玉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略一回神,想好了对策:“阿梨,孩子饿了,还困。在这里睡,出去容易着凉。”
温梨初闻言,立刻就说道:“季先生,那么我们改天再见面。随时联系。”
她站起身,从苏枕雪手里接过孩子,掖了掖裹着孩子的红色天鹅绒小披风,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苏枕雪见状,理都不理会季停云,连忙加快速度,跟上温梨初的步伐:“阿梨,我让江折开车过来接我们。”
他不打算放过任何跟温梨初相处的机会。
同时,还光明正大地给季停云上着眼药。
“阿梨,那个男人过来的时候,身上一大股香水味,也不怕熏着孩子。”
“无缘无故的,他还送花。小孩子皮肤本来就娇嫩,万一要是花粉过敏了,可怎么办?”
“他毛手毛脚的,一点都不考虑孩子,一看就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温梨初停下来,看向苏枕雪,忽略了他的一大堆碎碎念。
她蹙眉说道:“介绍季停云给我认识的那个编辑,同我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合作。”
“她和我,仅仅是泛泛之交。而现在介绍对象给别人,总是要承担一丁点儿连带责任的。”
“她一直不停地劝说,我以为她是好意,所以才同意过来。”
“但是到了这里,我又一次发现这世界上,可没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意。”
“你不觉得,季停云跟你长得有些相似吗?”
苏枕雪听到她最后这句话,第一时间对季停云产生了恶意。
上一次温梨初说这样的话,被夸奖的对象是秦照。
然后她就要跟他分手。
这一次,又是季停云。
苏枕雪有些不满,还很不服气:“我知道,之前没有陪你去招云山,是我的错。”
“我不该因为工作,而忽略了你。你喜欢上秦照,我也算能理解。”
“毕竟他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你。你回国这一年,他三番四次来探望你。”
“但是那个季停云算什么东西?他比我好在哪里?是名字好听了,还是他送你花儿了?”
“你喜欢香水百合?那种白惨惨的花,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就是想诅咒你,暗示你,你以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苏枕雪知道温梨初对香水百合不怎么热衷,于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温梨初听得头昏脑胀,只能昧着良心,不停地说“好”,才把苏枕雪的情绪安抚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大男人,而苏枕雪是她娇滴滴的小女朋友。
晚上的时候,苏栖梧买了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过来。
温梨初削好水果,做了个水果拼盘端过来,望着苏栖梧亲密地逗弄着孩子,忍不住问道:“你哥平时跟你相处的时候,话多么?”
苏栖梧闻言,认真地回忆起来。
她这两年来,成熟了不少,尤其是在得知了江野跟郑恩舒结婚以后。
她安安分分地选择了进修,又当了一名室内设计师,算是小有成就。
在提到苏枕雪的,她的态度客观了不少:“我们家还挺复杂的。”
“你别看我哥现在那正儿八经的高冷样子,以前小的时候,他就是个碎嘴皮子。”
“就是路边过来一条狗,都能被他按住,唠叨大半个小时。”
“只是后来,我们的母亲过世了,我年纪又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的,他就成了这个冷冰冰的样子。”
“他其实,心地也没那么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