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
楚氏的确不喜欢她。
温知宜在心里想。
“娘子,咱们进去,把里面砸了,让她们乱说!”
阿宝凶狠瞪着观景楼,目光恨不得穿过外面门扇,把里面的人扎成筛子。
观棋愤愤道:“还砸呢,你没听她们都怎么说娘子的。”
两人愤愤不平,又无计可施,齐齐向温知宜投去询问的眼神。
“走吧。”温知宜道。
她表情很平静,收回落到对面的视线,转身朝外面走去。
阿宝不可置信,“咱们就这么走了?”
观棋也奇怪,这一点都不像,娘子平日性格。
温知宜没有说话,看着脚下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脑海闪过顾衡玉温暖的笑脸。
楚氏怎么看她,她不是很在乎。
她当然可以闹起来,但她不想令顾衡玉为难。
楚氏是他母亲,不管他偏向谁,总有人会受伤,且她并没有让他,在她和他母亲之间,做出选择的想法,不止是因为,两人关系没到那一步,更因为,她的私心和算计,配不上对方真心。
温知宜陷入沉思。
阿宝和观棋不敢贸然开口,眼看就快绕出园子,这才道:“娘子,咱们这是去哪儿?”
听见这话的温知宜,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道:“回吧。”
“那奴婢去给顾家的奴婢说一声?”观棋再次确认。
温知宜莹白的下巴,微微点了两下,她抬起一只手,借住一片落下的雪花,原本冰冷的雪花,遇到温暖的手心,一点点化成水渍,消失不见。
雪越下越大了。
......
温知宜前脚刚走,后脚顾衡玉回了府。
得知她有事提前离开,顾衡玉满心遗憾,站在廊下看着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不过一会儿,墙头便有了积雪,墙角的腊梅,花朵染上银装。
他重重一合掌,到底有些不甘心,让人驾来马车追了上去。
顾衡玉一路朝宣宁伯府而去,走到半路的温知宜,却突然让人调转方向,她要去一趟桐花巷子。
原本随侍的丫鬟婆子,以及伯府随车的护卫,温知宜放了他们一日假,让他们自行安排,观棋坐去车辕,拽上缰绳驾着车,与其他人背道而驰。
茫茫大雪中,原本往前行驶的马车,转入了旁边街道。
两旁是疾行的百姓,一个个神色匆忙,离家近的往家赶,远的便捂着脑袋,跑去两旁铺子下,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原本热闹的街道,很快一片宁静,天地仿佛安静下来。
“娘子,快暖暖手。”阿宝翻出放在马车里的袖炉。
温知宜去桐花巷子,自然是为高稳婆的事,顺便看一看杪夏请她照顾的柳香雪。
对于柳香雪,她感观不好不坏。
她垂下眼睛,看到袖炉上套着的,鹅黄色的袖炉袋子,正是柳香雪绣好送进伯府的,另还有两条绣帕,以及两个香囊,说是为感谢她,救她出天香楼。
“娘子,要用点心吗?”阿宝拉开暗格。
温知宜回过神来,道:“我不饿,你吃吧。”
一听这话,阿宝有些担忧。
娘子往日里,胃口可是极好,今天居然说不饿。
肯定是被刚才的事气到了。
阿宝狠狠咬了一口栗子糕。
雪越下越大,四周一片雾蒙蒙,地上很快积了一层碎雪。
观棋正常驾着车,走着走着马车猛地一个颠簸,车轱辘像是撞到什么,马车开始打滑,她死死拽紧缰绳,拉住受惊的马匹,车内一阵翻江倒海,阿宝差点被甩出去,温知宜抓住她胳膊,另一只手按着车窗,艰难稳住身形。
“吁!吁!”
观棋往后拽,缰绳绷直,马车轮子左拐右滑,在地上拖出一道弯曲的印子。
眼看要直直撞上前方横墙,观棋都准备割断套着车架的绳子了,前面发疯的四匹骏马终于停了下来,离墙壁只剩半尺有余。
好险!
观棋暗道一声,旋即推开车门,向里面看去:“娘子,阿宝,您们没事吧?”
阿宝捂着撞红的脑门,忙对观棋道:“你快进来,娘子好像扯到手了。”
为了拉住阿宝,又要稳住自己,马车还甩来甩去,温知宜整个人仿佛要被从中撕裂,她摁着肩膀处,略微弯着腰,靠着车厢,缓解手臂上撕裂般的酸痛。
观棋钻进马车,和阿宝两人一起,搀着温知宜下马车。
三人刚站稳,寂静的巷子里,响起隐隐震颤声,观棋汗毛直竖,一把将娘子推开,自己身子后仰,一根利箭穿过温知宜刚才站的位置,重重插进马车车厢,尾羽发出嗡嗡的轻颤声。
温知宜盯着那根利箭,眼眸骤然一凝,旋即迅速抬头环顾四周。
巷子中间黄杨树,枝叶发出抖动,又一支利箭穿破枝桠,向着温知宜射去,两旁墙头上,跳下来五六人,他们手里拿着刀剑,各个长得凶神恶煞,一言不发扑向对面三人。
温知宜躲开射来的箭羽,急喝一声:“跑!”
她拉上阿宝,叫上观棋,准备跑路。
谁知刚抬起脚,前面路口出来四人,堵住她们前路。
这里是一条十字交叉的巷子,只因前面是一堵围墙,左右两边可以通行,但现在前有狼后有虎,逃跑显然是不能行了的。
观棋把娘子挡在身后,慢慢地往马车退,一面冷着小脸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取你们狗命的人!”
壮汉暴喝一声,利落地抬手,“上!”
完全没有废话,泛着冷光的刀剑,砍向温知宜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