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瞳孔微缩,龙御剑骤然停在老者眉心三寸处:“继续说。”
“你母亲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宝药被追杀!”
老者的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是古族华家放出消息,说她身怀修仙秘法!古族十几家......世俗十大门阀,都是听了华家的话才联手围剿她!什么‘身怀宝药丹方’,都是华家编出来的幌子!真正的原因......”
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是你母亲的血脉......能让古族突破境界桎梏......”
楚轩的心脏猛地收紧。
“华万世表面上与华家决裂,实则暗中操控!”
老者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伸手抓住楚轩的裤脚:“开心制药......丹药管控......楚惊鸿的赐婚......哪一样不是他的手笔?他就是想把水搅浑,借你的手铲除古族异己!你以为他让你畅通无阻进入燕京,是在帮你?他是在利用你啊!”
夜风骤起,吹得庭院中残烛明灭不定。
楚轩望着老者眼中的疯狂与绝望,想起今日进入燕京时,战卫守卫竟然在最后阶段对他放行,当时就连小青也猜测,应该是国主发了话,但楚轩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对他而言,只要能达成目的,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哪怕华万世是在利用他铲除异己,他也甘之如饴,因为这些人本就是他想杀的。
但如果华万世也是当年参与到了追杀母亲事件中的元凶,现在又想来利用他这个做儿子的,那华万世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龙御,他说的......有几分真?”楚轩在识海传音,掌心已渗出冷汗。
“从气息看,他已到油尽灯枯之境,临死前的疯话往往最真。”
龙御的龙吟带着少见的凝重:“当年你母亲被围杀时,的确有古族强者参与,但那些人的气息......与眼前老者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我知道你不信......”
老者突然惨笑:“但你母亲的下落......只有华万世知道......当年华家人可是亲自带队围剿......”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血,竟是咬舌自尽了。
楚轩蹲下身,指尖按住老者眉心,控神诀刚要发动,却见老者瞳孔已彻底涣散。
龙御的声音里带着遗憾:“他服了‘断舌丹’,没救了。”
庭院里寂静得可怕,唯有远处的火光噼啪作响。
楚轩站起身,望着满天繁星,心中翻涌着滔天巨浪。
若老者所言属实,那么他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竟都在华万世的算计之中?
那个看似和蔼的国主,才是隐藏最深的幕后黑手?
尽管眼前的信息如乱麻般错综复杂,难辨真伪,但楚轩心中已有了清晰的方向......至少这一趟石家之行,让他锁定了下一个复仇的靶心。
至于奄奄一息的严苛,楚轩看都未再看一眼,直接将其丢给了贝列。
他太清楚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对水家的愧疚与仇恨。
严苛为向石德宇邀功,亲手斩断贝列的手臂,又将水老爷子的头颅直接斩下。
此刻贝列眼中燃烧的怒火,足以将眼前的仇人彻底吞噬。
当楚轩转身走向门外时,身后突然传来严苛凄厉的惨叫......那声音里混着恐惧......求饶与骨骼断裂的闷响,叫人不寒而栗。
贝列的刀法向来狠辣,楚轩知道,这个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卫,正用最残酷的方式,为水家满门百十余口尸骨献祭。
片刻后,贝列拖着染血的刀锋走来,单臂稳稳抱着昏迷的水瑶。
少女的衣襟浸透血迹,鬓角的碎发黏着冷汗,却仍在昏迷中紧攥着一枚刻有水家纹章的玉佩。
楚轩伸手拂开她额前的发丝,指尖凝着温和的真气探入她眉心......不是为了救治,而是用控神诀小心翼翼地剥离她记忆中关于今日一切的所有碎片。
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姑娘,已经为保护妹妹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属于她的苦难。
石家灭门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席卷整个江南乃至是整个龙国。
街头巷尾,人们压低声音议论着那个手持龙剑的年轻男子,有人说他是上天派来斩妖除魔的剑仙,有人说他是地狱爬出的修罗煞星。
更有人提及石德宇背后那神秘的古族势力,猜测一场搅动天地的大劫即将来临。
......
江东严家大宅外,天刚破晓便已热闹非凡,十八盏巨大的红灯笼悬在门廊下。
“恭贺严战卫长荣升江南战卫长”的红色横幅被晨风吹得哗哗作响。
府门前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豪车,引擎声......寒暄声......此起彼伏的拍照声交织在一起。
严家家主严厉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站在台阶上笑脸迎客,袖口的金表时不时露出,在晨光中闪着光。
“严叔,恭喜啊!以后咱们江东的安保可就靠严苛哥罩着了!”
“严会长,这是我从缅甸带回来的翡翠摆件,祝您儿子步步高升!”
宾客们络绎不绝,手里捧着名烟名酒......高档补品,甚至有人抬来一尊半人高的金佛。
严厉一一握手致谢,目光却不停望向路口。
儿子严苛的黑色奔驰大G今早从石城出发,按计划这会儿该到了。
前院的圆桌上,早已经摆好了茅台和五粮液,后厨的大师傅正在灶台前忙碌,清蒸龙虾......鲍汁海参等硬菜陆续往上端。
“老爷,战卫长的车进小区了!”
管家匆匆跑来,手里的对讲机还在响。
“说是直接开正门,不让咱们去接!”
“好!”严厉一拍大腿,转身对众人笑道,“犬子就是低调!大家稍等,等他下车,咱们一起敬杯酒!”
人群中响起一阵哄笑,有人开始起哄让严厉讲两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奔驰大G猛地刹在府门前,车牌被泥巴糊得看不清,车身布满划痕,像是经历过激烈的追逐。
“怎么回事?”
严厉皱眉,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对讲机。
没等他开口,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骨碌碌滚了出来,在台阶下停住......那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正是严苛的!
“啊!”离得近的女宾当场尖叫着晕倒,男人们也吓得后退半步,有人手里的茅台瓶“当啷”落地,碎玻璃混着酒水在地上流淌。
严厉瞪大眼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爬过去抱住儿子的头,颤抖着伸手去合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却发现脖颈处的切口平整如镜,显然是被利刃瞬间斩断。
“严苛!严苛!”
严厉的哭喊被一阵汽车轰鸣声盖过。
奔驰大G的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爬出来,举着染血的手机大喊:“严老爷!严老爷!战卫长他......”
话未说完,他突然抽搐着倒下,眨眼就已经没了气息。
把车开回来后,这个严苛专属司机的任务就已经完成,楚轩自然不会再给他留任何活路。
很快楚轩的声音从车上传来,冰冷得像是腊月的寒风:“严家满门,一个都别想逃。”
话音未落,后车厢的门轰然打开,十几个头颅从里面滚落......全是严家派去石城的保镖。
严厉转头望去,只见楚轩不知何时已站在台阶上,龙御剑斜挎在腰间,剑鞘在晨光中泛着暗红。
他身后站着独臂的贝列,手里拎着一把滴着血的开山刀,刀刃上还粘着几块碎肉。
“你......你是人是鬼?”
严厉的牙齿不住打颤,想起儿子昨天还在电话里说事情办妥了,他马上就要荣升为整个江南的正式战卫长,让自己准备好庆祝的酒宴,怎么转眼儿子就成了断头尸?
楚轩缓步走下台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我是来讨血债的。”
他抬手一挥,贝列猛地踢开挡路的金佛,露出后面缩成一团的严家族人。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少爷小姐们,此刻哭喊声一片,有人尿了裤子,有人抱着严厉的腿求饶。
“你们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严厉哆哆嗦嗦地发问,却看见楚轩眼神一冷,龙御剑瞬间出鞘,寒光映得他脸色惨白。
“你以为躲在江东就能逍遥法外?”
楚轩恶狠狠的瞪着严厉:“养不教父之过,你养出了个畜生,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饶......饶命......”
严厉的话被剑光打断。
龙御剑闪过一道寒芒,庭院里的红灯笼应声而碎,红色的绸布飘落在地,沾满了鲜血。
宾客们早已四散奔逃,唯有后厨的大师傅们还躲在墙角,眼睁睁看着严家满门在剑光中倒下,如同割麦子般整齐。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失时,晨雾已经散去。
楚轩站在血泊中,低头看着严厉的尸体,想起水瑶在石家地牢里被折磨的模样。
贝列递来一块干净的布,他擦了擦剑,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SUV。
车后座上,水瑶还在昏迷,身上盖着一条干净的毛毯。
晨风吹过,满地狼藉的严府只剩下摇曳的红灯笼,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这个清晨的升职宴,最终成了严家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