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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月郡最西端。
六万铁骑已至。
项羽与张良正在与敦煌驻军商议西进之事。
计划是先西出,直抵婼羌国。
借婼羌为踏脚石,直入楼兰境内。
传来的消息已明确。
楼兰与联合匈奴的正是同一支势力。
太子临行前交代过。
三十六国中,哪个都可以留,唯有楼兰必须灭。
故而项羽和张良的第一目标便是楼兰。
然而,听闻此事后,敦煌守军立即告知二人最新情报。
“楼兰内部娄烦部族不知从何处得来强援。”
“竟悄无声息地 ** 了旧王室。”
“如今新王名为狄仁。”
“对秦极为敌视。”
“不仅在月郡周围布满探子。”
“时刻监视我军动向。”
“还扬言,若我军踏入西域一步,楼兰必让我军全军覆没!”
这般言语,非但未让项羽动怒,反令他笑意盈盈,笑出了声。
“我本以为楼兰这样的小国,听闻大军压境便会举族逃窜。”
“如今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项羽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嘴一笑,显得格外狰狞。
“那就让我瞧瞧,楼兰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话音刚落,他对守军的警告毫不理会,转身即刻下令:
“将士们!”
“殿下吩咐过,先灭了楼兰,给西域那些蛮夷长长记性!”
一旁的张良眯起了眼。
这般突如其来的助力,无需多想便知必有蹊跷。
定是匈奴从中作梗。
不同于项羽对匈奴的轻视,张良更为谨慎。
当他意识到楼兰已成为匈奴的傀儡后,
便不得不将匈奴可能的支援纳入考量。
六万骑兵大军,绝不能贸然行动。
否则若中了匈奴埋伏,敦煌的步兵援军恐难以及时赶到。
张良取出地图,仔细审视。
楼兰北邻婼羌,而乌孙已在匈奴掌控之下。
若想在乌孙察觉前攻下楼兰,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除非乌孙也被其他强敌牵制,无法轻举妄动。
但如何才能引来这样一支力量呢?
就在张良沉思之际,
项羽忽然大笑:“先生莫非真想凭人数优势对付这些游勇散兵?”
张良一怔。
随即见项羽面容凶狠地说道:
“楼兰不过几万兵力,哪用得上我大秦六万铁骑?”
“这也太抬举他们了吧!”
接着项羽又冷哼一声。
“即便是匈奴呼衍氏的六万大军,我只需两万便可将其击溃。”
“更何况不过是三十六国这样的弱小势力。”
“征服楼兰,仅需两万人足矣!”
“余下的兵马悉数交由先生调遣。”
“至于如何运用,便是你的事了!”
项羽的话让张良微微眯眼。
确实如此。
他一时忘却了,此刻面对的并非匈奴的精锐铁骑,也不是那四大贵族中的强大力量,不过是一群蛮夷小国罢了。
真正的威胁,始终藏于背后那支匈奴大军。
意识到这一点,张良迅速调整策略。
“很好!”
“六万大军分成两路。”
“两万人随将军攻向楼兰。”
“其余四万人归我率领,前往乌孙。”
“即便乌孙未必会战,但在将军攻破楼兰前,我定能确保乌孙以北绝无援军抵达楼兰!”
张良的话令项羽颇为振奋。
他正需要这样可靠的伙伴,免得彼此争夺功绩。
“好!”
“即刻出兵!”
“让殿下知道,没有他在,我们同样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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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
渔阳郡北边。
临近大秦渔阳郡的匈奴部落营地里,几名匈奴人在穹庐内谈笑风生。
“你们听说了吗?那箕子真的要对秦国开战了!”
为首之人听到此话顿时来了精神,抢着说道:
“岂止如此!据说他们的新王简直像个傻瓜,我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简直比狗还听话!”
“哈哈哈!”
一阵戏谑的笑声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旁边一位女子上前给他们添酒,随口插了一句:“那个箕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说打就打,就不怕被大秦出兵灭了?”
为首的人白了她一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喝了一口酒后才说道:“这还不是我们左谷蠡王眼光独到选对了人。”
“这个新王箕骇,是某个老家伙在外面养的歌姬所生。早年流落到辰国,在南方过着最底层的生活,受尽屈辱,活得连狗都不如。”
“后来被我王发现并扶持,扫清一切障碍,让他直接登上王位。他的一切都是我们胡人给予的,要是没我们,他现在可能还在为辰国人清理粪便呢。”
众人听完都唏嘘不已。
“难怪他对我们胡人言听计从。”
“这么说,这次攻打大秦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为首的人自信满满地说:“那是自然。”
“左谷蠡王手下的丘林氏大军已经在榆多勒城集结完毕,那里可是离大秦最近的地方。”
这话让周围人震惊不已。
“丘林氏出动了?”
“四大贵族之一的丘林氏驻扎在榆多勒城,北平郡和潦西郡肯定无法抽调兵力支援潦东。”
“看来这次,左谷蠡王志在必得啊!”
为首的人哈哈大笑:“没错,左谷蠡王的策略实在高明。”
“有箕子王朝作为先锋,我们的大军只需在后方压阵,无需耗费一兵一卒,就能攻入大秦!”
多数人心中仍有隐忧。
“秦乃吞并六国之强国,即便初期得利,最终胜负仍难料。”
然而领头者满不在乎。
他扬眉挥手,语气轻描淡写。
“不论单于已算尽秦人伎俩,即便有余力,此战亦可胜。”
“与我等何干?”
“不论谁胜谁负,伤亡的又不是我胡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释然。
“左谷蠡王莫非不欲即刻参战?”
“是要坐观双方拼杀至力竭?”
首领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反以暧昧语调道:
“且看热闹便是,无论结果如何,我胡人均无损。”
话毕,诸人举杯共饮。
此时穹庐外,
久留的鸽子忽振翅远去。
而穹庐角落,
一人披草伏地如蠕虫般后退。
幸亏夜色昏暗,
数次巡逻皆未察觉。
直至退至无人可见之处方起身。
“嘿嘿!”
“咸阳实在乏味!”
“随太子 ** 倒是有趣。”
“刚到便得知一大事。”
“新箕子王竟是娼家之子!”
思苟宰舔唇,兴致高昂。
正欲远离此地,将情报记录并传递南军时,
耳边突闻沉闷之声。
思苟宰微怔。
此音他前所未闻。
正欲凝神倾听,身旁的鸽子似被莫名惊扰,慌忙振翅飞向远方。
大地随之震颤,临时搭建的护栏发出刺耳声响。匈奴人察觉异状,营地内数千人纷纷涌出,面露惊疑地望向南方。
乌云消散,月光洒落。山丘间雷鸣阵阵,银白光芒划破黑暗,直逼众人眼前。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