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澹台灏道：“你最好给本王安分一点，莫要再惹事。”
此事，的确因他而已，澹台灏虽然不服气，也觉得憋屈，却也没法子，只能应下了。
澹台晟又看向晏义成道：“本王倒是希望此事如四弟猜测的那般，是澹台冥自导自演……可若不是，那便证明这背后还有第三个人在盯着我们。”
又道：“无论他要杀了晏青禾的目的是什么，此事对我们不利，那便可以算作对方是打算对我们不利。之后行事，一切小心为上。”
晏义成点头应下。
但犹豫了一下，他又问道：“只是，老臣的儿子那边……”
“还是应该遣人上门问候一声。”澹台晟道，“能否见到人不要紧，就当是打探消息也好，总得做做样子。”
“是。”
一提到晏青禾，澹台灏眼神就变了，赶忙道：“皇兄，你还没告诉我告诉青禾现在怎么样了？！”
晏义成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儿子倒是有这么大的魅力，连澹台灏这种见多了各种美人儿小倌的纨绔之人，居然也能心心念念至此。
不过，若非澹台灏这般念着晏青禾，也闯不出这种祸事来。
所以，在澹台晟淡淡扫了他一眼后，晏义成便识趣地找借口，起身告辞了。
等晏义成一走，澹台灏又再次问道：“青禾到底怎么样了？死了？”
“死了又如何？没死又如何？”澹台晟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我……”
“如今，母后被你连累，遭到父皇训斥，连带着本王都不受父皇待见了，你却只记得那个晏青禾！”
澹台灏不服气道：“父皇训斥母后，主要原因根本不在你我，而是因为她见不得父皇对那个云瑞公主好！”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母后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父皇身为皇帝，就算要了那云瑞公主又如何？后宫那么多个女人，父皇不也都宠爱过吗？只要父皇的心在我们这边，管他册谁为妃子！”
“现在倒好，她这么一闹，惹恼了父皇，父皇便连我们都不待见！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小女儿心态，非要父皇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不成吗？”
“闭嘴！”澹台晟呵斥道，“背后议论父母是非，岂是子女所为！？不管母后是为了什么和父皇闹翻，这云瑞公主入宫，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他又道：“母后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们，你岂可背后这般诋毁她？！”
澹台灏且不屑地冷哼一声，“什么为了我们啊？分明是为了你！”
“四弟！”
“皇兄……哦，现在应该应该叫王兄了。”澹台灏道，“我也不是傻子，你和母后都别拿那一套来哄我。不过是你比我年长一些，母后便要把皇位给你，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越不过你那边去，其实……我现在这不成调的样子，你看着痛心，实则很开心吧？”
澹台晟蹙眉，“放肆！”
澹台灏仍旧不以为然，“我若不是如此，怎么能衬托出你的优秀呢？”
他越说越过分，澹台晟直接拍案而起，怒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澹台灏也站了起来，“是我不像话吗？！这些年来，你敢说心里不这么想过？！还有母后，你敢说她半分偏心都没有？！”
“小的时候，我读书比你厉害，就连父皇都夸赞于我，她却不以为然，只吩咐我要好好玩耍便可，功课不必这么费劲儿！”
“后来我行事荒唐，她也都不闻不问，反倒是对你百般关爱！说什么你要谨言慎行，注意德行……哈！真是好笑，你需要注意德行，我却不需要！合着我就应该被人耻笑，你就应该被人供奉在神坛之上膜拜！”
澹台晟看着他，眼底全是痛惜，“你竟一直这么想……”
“那我应该怎么想？！”
澹台灏气红了眼睛，“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那么喜欢的人，晏义成把他献给我的时候，你可知道我多欢喜！？”
他指着皇宫的方向道：“我和母后说，只要把他给我，我日后必定好好读书努力上进，我对皇位也没有兴趣，但我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要把青禾送走！只是因为青禾是一个男人，只是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她就给青禾服下毒药，把他送到边关好给澹台冥！”
澹台晟道：“那晏义成虽是我们这边的人，可他老谋深算，颇多心机，他瞒着所有人将那晏青禾献给你，就是为了在你身边安插这么一个细作！你被晏青禾迷住了，便会被晏义成利用！母后这是为了你好！”
“那你呢？！母后为了你好，要你娶白家嫡女的时候，你又为什么不觉得这是母后的一番苦心，她这是为你好呢？！”
“你……”
“不过是刀不扎在你身上，你不觉得疼，却还要别人也不疼罢了！”
澹台晟实在是被他气得不行。
但，这也是澹台灏第一次跟他吵架顶嘴，第一次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沉声许久，冷静下来后，澹台晟便道：“你如今情绪激动，本王不欲同你争辩，但若真如你所言，你真的那么喜欢晏青禾，而不是为色相所迷惑，那不管过了多久，你都该喜欢他才对。”
他转头直视着澹台灏，继续道：“若纳兰盈当初真的跟着澹台冥去了边关，本王登基之日，亦是她为后之时。你若真那么喜欢那晏青禾，本王可以答应你，待本王成事之日，纵是母后不答应，本王也会留他一命，送到你府上。”
澹台灏看着他，原本气恼的表情散去，眼底多了几分惊讶。
“但今日之蠢事，你不可再犯！好好留在这里，闭门思过，莫要再惹事！”
留下这么一句话，澹台晟便离开了。
却没人注意到，屋顶之上正趴着一人。
因一身黑衣与黑夜完全融合在一起，倒叫人分辨不出来。
等澹台晟上了晏义成的马车，马车开始缓缓行驶后，那黑衣人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太子府，黑衣人便将方才所见所闻全数讲与澹台冥。
那黑衣人又道：“晏义成并未离开英王府，后来，成王出了英王府，便直接上了他的马车，两人不知去往何处。因周围侍卫太多，属下没敢跟上去。”
可澹台冥在意的不是澹台晟后来在马车上和晏义成说了什么，而是澹台冥后面同澹台灏说的那些话。
他冷声道：“孤的人，他也配！？”
黑衣人不明所以，不敢说话，只能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