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很快,快到超乎想象。
当徐九石那一声“杀”字吼出,当四大宗族的精锐如狼似虎地扑入山门时,玄水宗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的心神,早已被那一道从天而降的紫金神雷彻底击溃。
这种精神上的崩塌,远比肉体上的摧残更为致命。
惨叫声,兵刃交击声,魂技爆裂声,此起彼伏,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归于沉寂。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个玄水宗山门之内,再无一个站着的抵抗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雷击后的焦糊味,刺鼻又诡异。
……
玄水宗,宗门大殿。
宁流随意地坐在那张属于玄水宗宗主的宽大宝座上。
大殿之内,徐九石,独孤博,杨无敌四位族长分列左右,气息沉凝。
在他们脚下,大殿中央的冰冷地砖上,玄林大长老与其他三名侥幸活下来的魂斗罗长老被特制锁链捆缚着,狼狈地跪成一排。
就在这时,一道迅疾如风的身影从殿外闪了进来。
“主上!”
来人正是白鹤,他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发了笔财啊!主上,咱们这次是真的发了笔财!”
他快步走到宁流面前。
“这玄水宗,简直就是个金山!您绝对想不到,他们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哦?”
宁流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白鹤好歹现在也是琉璃天的人,见过世面,还觉得发了笔小财?
“详细说来。”
白鹤咽了口唾沫。
“单是储存的金魂币,我们初步清点,都至少有八千万!”
“各种珍稀药草,魂兽材料,年份千年起步的,堆满了整整一个库房!”
“还有各类成品丹药,各类效果都有,数量多得吓人!”
说到这里,白鹤顿了顿。
“但这些都不是最夸张的!”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最让我们震惊的,是魂导器!除了暂时失效的碧波神光罩,我们还找到了大大小小,各种用途的魂导器,足足有数百件!”
“上百件?”
泰坦开口道,语气满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魂导器制作技术早就失效了,他们一个隐世宗门,从哪儿弄来这么多?”
白鹤摊了摊手,也是一脸费解。
“我就是想不通这点!而且,这些魂导器,年份不一,风格大致相近,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自行打造出来的!”
白鹤说完,恭敬地将一枚戒指递到宁流面前。
“主上,这是您的灵蕴星罗戒。所有清点出来的东西,我都让人暂时收到这里面了。”
宁流也是有些疑惑的接过戒指,戴回手上,然后将视线缓缓投向下方跪着的几人。
“事已至此,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要说的话......”
此言一出,除了玄林之外的三名长老,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宁宗主饶命!宁宗主饶命啊!”
山羊胡的王长老率先崩溃,涕泪横流地磕头。
“我们……我们都是被玄一逼的!对,都是他!他才是主谋,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啊!”
“对对对!”
另一个长老也跟着尖叫起来。
“我们愿意归降!玄水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献给琉璃天,只求宁宗主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可以当牛做马,绝无二心!”
求饶声,辩解声,哭喊声,在大殿中交织成一曲拙劣的表演。
唯有玄林,自始至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的嘴里,只反复咀嚼着一句话,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宁流对那几个长老的表演毫无兴趣,反而将目光锁定在了玄林身上。
“你,抬起头来。”
玄林身体一僵,缓缓抬头,眼中一片死灰。
“白鹤族长刚才的疑惑,我想,你应该能解答。”
宁流的声音很轻。
“上百件魂导器,这么大一笔财富,可不是一个所谓的隐世宗门能悄无声息积攒下来的。”
“说吧,把你们玄水宗的秘密,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或许,我会对你们的弟子,仁慈一些。”
最后那句话,像一道微光,刺破了玄林心中的死寂。
他浑浊的眼中,涌起一丝希望。
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说……”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都说。”
玄林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
“宁宗主说得没错,玄水宗的财富,都不是正道来的。”
“我们宗门内,有一件传承下来的特殊魂导器,名为幻形镜。”
“此镜,可以制造出大范围的幻象,更能改变我们这些人的外形,甚至武魂的气息。”
“每一次,宗主玄一都会用幻形镜将我们伪装成其他势力,甚至是某些臭名昭着的魂师团伙,然后……”
玄林的声音顿了顿。
“然后去行掠夺之事。”
“小一些的商队,弱一些的宗门,都是我们的目标。”
他痛苦地继续道。
“我带队时,还算克制,只求财,不伤性命,而且,最多取三分!”
“可后来,宗主他……他嫌这样效率太慢,便时常亲自出手。”
“他心狠手辣,为免走漏风声,往往是……鸡犬不留。”
“那些财富、资源,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用无数人的鲜血积累起来的。”
说完这番话,玄林抬起头,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宁流。
“宁宗主,宗门之内,尚有许多百名弟子,他们修为一般,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只知道宗门隐世不出,资源丰厚,可以安心修炼!”
“求您……求您高抬贵手,给玄水宗,留下一线传承吧!”
大殿内,一片死寂。
徐九石等人听完,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与鄙夷之色。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世人眼中与世无争的玄水宗,背地里竟是如此肮脏不堪的强盗!
宁流的脸上,寒光一闪而过。
所谓的“隐世不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所谓的“秋毫无犯”,更是天大的笑话。
“不必再费口舌了。”
宁流的声音陡然变冷,不带一丝温度,打断了玄林的哀求。
“你们玄水宗,假隐世之名,行掠夺之实,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罪孽深重。”
“便是那些弟子,你说他们是无辜的,难道他们修炼所用的丹药,手上拿着的金魂币,就不是沾着血的?”
“享受了贼赃带来的好处,一句不知情,就想撇清关系?”
“今日之灭门,不是我琉璃天心狠,而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绝无转圜余地!”
玄林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化为绝望。
宁流看着他,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
“我倒是可以给一些人,一个机会。”
死寂的大殿中,这句话显得格外清晰。
玄林猛地抬头。
“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