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碑碎片在守冢人掌心发出细微震颤,与林砚怀中玉牌产生共鸣。女子将黑纱重新掩好,转身时墨纹在脖颈处若隐若现,宛如无数细小文字在皮肤下流动。她踏着满地断笔走向笔冢深处,青铜笔划过地面,竟在尘土中犁出一条散发微光的字痕。
“碑文不全,你可知为何玉牌会指引你来笔冢?”守冢人突然开口,声音混着风声在废墟间回荡。林砚握紧渗血的手掌,昨夜涌入识海的金色字符仍在脑海盘旋,那些破碎的画面里,似乎总有一座刻满甲骨的祭坛若隐若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数百支断笔从地底破土而出,组成巨大的“囚”字牢笼将两人困住。字灵化作的黑雾中,浮现出数十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其中一张赫然是昨夜死去的王家少爷!“交出玉牌!交出玉牌!”鬼面们发出刺耳的尖啸,断笔如标枪般射向林砚。
守冢人冷哼一声,青铜笔凌空画圆,墨痕化作太极图虚影。“文道讲究阴阳调和,区区怨气也敢作祟?”她手腕翻转,太极图内“生”“死”二字旋转,将射来的断笔尽数弹开。林砚受到启发,握紧融合鲜血的青铜笔,在空气中疾书“破”字,却发现笔尖涌出的墨色竟呈现诡异的灰黑色——这是字灵怨气侵蚀的征兆。
“别用蛮力!”守冢人甩袖卷来一缕青光,林砚腕间顿时浮现出淡青色的符文,“笔冢的字灵源于执念,需以文道本心化解。”她的青铜笔与林砚的笔尖相触,两股墨色在空中交融,化作《度厄经》的虚影,梵音清响间,“囚”字牢笼轰然崩塌。
废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一尊三丈高的笔灵巨像缓缓站起。它由万千断笔拼凑而成,手中握着的巨型毛笔滴着黑血,笔杆上“戮”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守冢人的墨纹突然剧烈翻涌,她咬牙道:“是笔冢的守关灵将,看来有人故意触发了血祭阵...”
林砚还未及细问,巨像已挥笔落下,漆黑的墨痕在空中化作遮天蔽日的“斩”字。千钧一发之际,守冢人将青铜笔插入地面,整座笔冢的断笔同时发出嗡鸣,组成一面巨大的“盾”字。然而巨像力量远超想象,“盾”字开始出现裂痕,飞溅的笔屑如同利刃,在两人身上划出无数伤口。
“还记得残碑上的甲骨文吗?”守冢人突然抓住林砚的手腕,将他的指尖按在自己布满墨纹的脖颈处,“用你的血,唤醒碑文的记忆!”林砚惊觉她的墨纹竟与残碑上的文字如出一辙,随着鲜血渗入,守冢人的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碑文投影。
林砚只觉识海轰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老人被神秘组织追杀的场景、祭坛上刻满的禁忌炼金术、还有守冢人半张墨纹脸背后的真相...他的青铜笔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在空中勾勒出从未见过的古老字符——那是比甲骨文更原始的文字,每个笔画都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力量。
当最后一笔落下,古老字符化作光柱直冲云霄。笔灵巨像发出不甘的怒吼,在强光中支离破碎。尘埃落定,守冢人踉跄着扶住林砚,黑纱下渗出鲜血:“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残碑现世了...带着玉牌去云墨书院,那里或许能找到破解墨纹诅咒的方法。”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林砚望向天际,只见十七盏孔明灯再次亮起,这次灯笼上的“死”字被换成了狰狞的“杀”。他握紧青铜笔,笔杆上的古老文字仍在发烫——文道炼金术的大门,才刚刚被推开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