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成为邻居真是意外,没认识之前,他就搬过来了。”徐颂宁无奈道。
不过这说出去,任谁都会觉得有猫腻,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但徐颂宁心想,没错呢,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机长在上海租房,应该是为了谁租的吧。”徐女士还在打趣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颂宁不得不多想一步,妈妈说得没错,一般没结婚机长都不会固定在某个城市有房,因为飞行航线会变动,今天飞这个城市,明天就飞另一个城市了,航司会安排机组住酒店,租房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
除非,在上海有值得他长期租房的人。
有倒是有一个,前女友嘛。
他们之前同居了?项昀是分手后搬家到自己对门的吗?徐颂宁想到这儿颇有些不爽快,心情往下沉。
“不知道为了谁,总之,妈,不要乱说话哈,我们真的只是同事。”徐颂宁叮嘱,闻了闻自己,一身的班味儿,“我先去洗个澡。”
“去吧,还有两个菜呢,你洗快点,既然只是同事,待会儿他来了,只有我在,怕是会不自在。”徐女士挥了挥手,打发她去洗澡。
徐颂宁一边洗澡,一边回想刚才的事,才发觉自己居然吃醋了。
但是自己好像没有立场吃醋呢,果然,没有资格吃的醋最酸呢。
徐颂宁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时,项昀已经到了,他换了一身衣裳,洗了个澡,头发微干,扒拉了一个清爽的发型,正在帮徐女士端菜。
“乖乖,快洗手吧,准备吃饭,你同事还带了一瓶红酒来呢。”徐女士笑着喊她。
桌上果然摆了一瓶红酒,看那上面的标签,大概就不便宜。
“小项,你直接坐吧,不用帮忙了。”徐女士按着项昀的肩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徐颂宁拉开徐女士对面的椅子坐下,徐女士嘴上说吃顿便饭,这一桌饭菜倒是弄得很丰盛,颇有要把年夜饭补回来的架势。
色香味俱全的大鱼大肉摆了几盘,个头大的罗氏虾,再配上两盘口感清脆的小青菜。
“一点小菜,随便吃,不要客气啊,小项。”徐女士取来开瓶器,作势要开红酒。
“阿姨太客气了,多谢款待。”项昀含蓄道。
徐颂宁按住了徐女士要开瓶的手,“妈,他明天还有飞行任务,我明天也要上班,你一个人能喝吗?开了不能放太久。”
“小项明天有班呀?那先不开了,你们都不喝。”徐女士去厨房收起开瓶器,探头招呼徐颂宁,“橙汁我放在冰箱里,乖乖去拿一下。”
“好。”徐颂宁重新穿好毛茸茸的拖鞋,正要起身,就看到项昀先一步走到了冰箱前,熟练地打开冰箱门,取出了橙汁。
橙汁放进去没多久,口感新鲜,暖气充足的房间里,喝一点冰橙汁也很舒服,并不会冰到五脏六腑。
徐颂宁倾身过去,眨着漂亮的眼,用口型说:“谢谢昀哥~”
徐女士回到座位上,赞许的眼神给到徐颂宁,“乖乖,这次是不用妈妈催啦。”
“宁宁她啊,总是有些懒,喊她做事呢,得叫两遍。不过工作上可不是这样,她对待工作可认真了。小项,你觉得呢?”这句话是徐女士对着一旁吃菜的项昀说的。
“妈——”徐颂宁拖长尾音。
项昀放下筷子,看了徐颂宁一眼,清了清嗓子,“阿姨,生活上我不太了解,但是拖延症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的小年轻都有一点,工作上,颂宁的确是很认真,好评很多。”
徐女士被哄得开心,又故意叹气,“也不知道以后谁会这么包容我们宁宁呢?你说,要是宁宁找对象,找到一个和她一样懒的人,那岂不是还需要我去帮忙?”
“不会的,颂宁的眼光肯定很高,而且两个人一起生活也是要互相磨合、包容,都不容易。”项昀道。
“我哪里眼光高了?”徐颂宁一直被话题包围,好不容易才插进去一句话。
“眼光不高,也不至于现在还单着了,她呀,就是想找一个百分百合适的人,但世界上哪有人百分百合适呢?不过,她这样也是因为我和她爸离婚了……”徐女士语气一暗,徐颂宁就知道她要往事重提了。
“好了!”徐颂宁赶紧打断徐女士即将要开始的伤春悲秋,“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项昀不动声色地琢磨,这段时间没听到过徐颂宁提起自己的爸爸,刚才徐阿姨的语气,听起来应该是和徐父感情不睦,导致后来的离婚。
徐女士收到女儿的警告眼神,收声了,招呼项昀吃饭,“吃吧吃吧,不要客气。”
项昀坐在对面,更好地能够观察到徐颂宁,她在家里吃饭,比外面要放松很多,姿势不再是那么端正,带着几分慵懒,筷子在手里灵活地转,几根手指松松地夹着,偶尔在碗里戳一下,改变拿筷子的姿势。
摆在她面前的菜,大概都是她爱吃的,裹着蒜蓉的罗氏虾是她最喜欢吃的,虾提前剥壳了,吃起来很方便,吃到满足的一口时,她的眉头舒展,喜悦的情绪仿佛都挂在眉梢。
青菜她不太吃,吃了几口肉之后,偶尔夹一筷子,清清嘴里的味道。
“小项,来,吃一口虾,这可是阿姨的拿手好菜,以前忙的时候没时间做,现在不忙了又到处跑。你们既然是邻居,有什么事啊,互相招呼一声,阿姨不在国内的时候,总是担心宁宁。”徐女士抽出一双公筷夹了一只大虾,放到项昀的碗里。
“阿姨放心,朋友不就是拿来麻烦的么?”项昀应道,咬了一口蒜香味儿十足的大虾。
突然,有一只脚在桌下踢到了他的小腿,半只脚掌贴着他的小腿,脚指头压了压。
项昀动作顿住,抬头看对面的徐颂宁,只见徐颂宁一脸假笑,对徐女士说:“妈,你多吃点菜吧!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多少有些咬牙切齿,一边说,压在项昀小腿上的脚趾一边用力。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热,贴着小腿的脚趾也是温热的,他能够想象到这只作乱的脚的形状。
项昀端起橙汁,淡定地喝了一口,忽然从脖颈开始泛红,红到了耳垂。
“怎么了?菜太辣了?”徐颂宁收回了作乱的脚,一脸正经地问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踩错了人。
“没事,呛到了。”项昀移开眼神,猛喝了几口橙汁,才把燥热压下去。
饭罢,徐颂宁把项昀送回对门,母女俩进厨房清理餐具。
徐颂宁漫不经心地擦着盘子,被徐女士轻轻挤开,“你呀,怎么做什么事都一副不过心的样子?别把盘子打碎了,我来。”
“妈,你今天干嘛当着项昀的面,说那么多奇怪的话,我踩你脚,你也没反应。”徐颂宁拿着抹布去擦灶台。
“你踩我脚了?踩空了吧。”徐女士认真地刷着盘子,心里也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