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谶语迷局
魏朝西北边陲的烽燧台在暮色中化作漆黑剪影,林夜藏身于坍塌的城墙垛口后,拓天笔在掌心泛着微不可察的震颤。归墟异动引发的空间裂隙仍在天穹盘旋,如同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不时有暗紫色闪电劈落,将焦土灼出诡异的甲骨纹路。
“七曜连珠日,归墟尽开时......”他展开被血渍晕染的《御笔真诀》,新浮现的谶语在风中簌簌作响。残页边缘突然渗出墨痕,自动勾勒出一幅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竟指向魏朝都城洛阳的方位。
碎石碾动的声响从西南传来。林夜屏息凝神,拓天笔在空中虚画半道《峄山碑》篆纹。十二名蒙着青面巾的江湖客踏入视野,他们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正诡异地逆向旋转,显然也是循着星图而来。为首者手中铁扇展开,扇面赫然绘着被篡改的二十八宿图,“拓天笔现世,果然引得各方蜂拥。”
拓天笔突然剧烈震动,笔尖自动凝出《急就章》飞白。林夜尚未反应,灵墨已化作千重墨盾。铁扇客冷笑挥扇,扇骨缝隙射出七十二枚淬毒透骨钉,钉身刻满《阴符经》诅咒符文。墨盾在符文侵蚀下寸寸龟裂,林夜旋身侧翻,袖中滑出从寒潭秘境带出的青铜星石,掷向地面。
星石碰撞迸发强光,地面瞬间浮出《甘石星经》星图。十二名江湖客的脚步突然凝滞,他们身上的罗盘与星图产生共鸣,青铜指针尽数折断。林夜趁机以拓天笔疾书《孙子兵法》奇正篇,灵墨化作万千戈矛虚影。铁扇客仓促结印,召唤出《金石录》记载的“琅琊刻石”虚影抵御,却被戈矛阵绞碎成齑粉。
“原来不止皇室和星象门在觊觎拓天笔。”林夜擦拭笔尖残留的毒血,目光扫过铁扇客怀中掉落的半卷《洛书残页》。残页上的龟背纹路与他从沈月见处听闻的洛水阵法隐隐呼应,正当他要拾起残页,远处传来沉闷的钟鸣——洛阳城方向竟升起九道玄色狼烟。
拓天笔突然迸发刺目光芒,笔杆籀文投射出全息星图。林夜瞳孔骤缩,星图上代表归墟的黑色星云正以洛阳为中心扩散,而七处秘境的红点开始连成诡异的符咒图案。《御笔真诀》无风自动,新的谶语浮现:“洛城锁龙渊,笔启九重天。欲破归墟劫,先解人皇篇。”
他将拓天笔插入地面,发动《太初历》推演秘术。方圆百里的星轨在灵墨牵引下显化实体,却在触及洛阳方位时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回。林夜皱眉取出从寒潭古棺获得的《星槎经》,经卷内页的星图突然渗出金液,在空中凝成魏朝皇宫的立体模型。
“皇宫地下有东西在干扰星象!”林夜刚得出结论,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数百只浑身布满甲骨文的地行兽破土而出,它们的甲壳折射着归墟浊气,利爪所过之处,岩石瞬间碳化。拓天笔笔尖凝聚《黄帝内经》镇邪符文,化作金色光网罩下。地行兽却集体发出尖啸,声波震碎光网,同时喷出腐蚀性极强的墨汁。
千钧一发之际,七道星辉从天而降。星象门的青铜牌组成北斗剑阵,将地行兽群切割成碎片。掌门的声音从星辉中传来:“归墟异动导致上古封印松动,这些只是先锋。”剑阵散去,露出掌门身后背负的青铜浑天仪,仪盘上的星轨同样在洛阳方位扭曲成结。
“我们观测到皇宫地下有座‘周天锁龙阵’。”副掌门抛出一卷泛黄的《魏宫舆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的太极鱼眼处,正是洛阳城中心的太极殿,“此阵借人皇之气镇压归墟裂隙,但现在阵眼正在逆向运转。”
林夜将拓天笔抵在舆图的太极鱼眼,笔杆籀文与图上朱砂产生共鸣,浮现出隐藏的《河图》纹路。突然,归墟方向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天空的裂隙中垂下万千锁链,每根锁链都缠绕着殷商时期的青铜鼎。星象门众人同时结印,七颗星辰的力量汇聚成光盾。
“是归墟引渡使!”掌门面色凝重,“它们携带的青铜鼎刻着完整的《归藏易》,一旦落地,魏朝将沦为鬼蜮。”林夜迅速在地面绘制《连山易》卦象,灵墨形成的八卦阵与光盾叠加。青铜鼎坠地的瞬间,阵图迸发刺目金光,将其中三只鼎反弹回裂隙。
然而更多的引渡使从裂隙涌出,它们手中的青铜戈刻满《甲骨文合集》中的杀戮咒文。拓天笔突然自动飞向天空,在空中书写失传的《夏禹书》治水诀。灵墨化作滔天巨浪,却在触及引渡使的瞬间被咒文蒸发。林夜意识到单凭力量无法对抗,转而以笔绘制《周易》推演卦象。
卦象显示的“困”字让他心头一震。星象门掌门突然抛出七块青铜牌,组成新的“破困阵”。林夜会意,拓天笔引动北斗七星之力,与阵法结合形成巨大的螺旋星刃。星刃斩向归墟裂隙,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从裂隙深处传来一股吸力,将星刃连同七块青铜牌一并吞噬。
“不好!它们在吸收星辰之力强化封印!”副掌门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太极殿方向升起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上九根盘龙柱缠绕着归墟浊气,柱身刻满的《熹平石经》经文正在逆向旋转。林夜展开《御笔真诀》,谶语的后半句终于显现:“人皇遗策在,墨破九重天。欲寻真解处,先问守鼎人。”
星象门掌门看着祭坛方向,若有所思:“魏朝开国皇帝曾留下‘镇国三策’,或许就藏在祭坛深处。但守鼎人......”他的话被归墟传来的巨响打断,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从裂隙伸出,掌心托着刻满《石鼓文》的黑色石碑。林夜握紧拓天笔,笔尖的籀文与石碑产生共鸣,一场关乎魏朝气运的最终对决,已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