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发出密集的 “噼啪” 声,如泣如诉的雨声混着奉天殿内激烈的争吵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仿佛整个宫殿都在这场纷争中震颤。沈明玥跪在冰凉刺骨的青砖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颈间玉佩还残留着南疆雨林的血腥气,那气息萦绕不散,仿佛是她经历过的生死考验的烙印。而她面前,两派朝臣剑拔弩张,争得面红耳赤,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老臣们的朝服因激动而微微颤动,年轻官员们紧攥的笏板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汗渍,整个朝堂仿佛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陛下!沈明玥妖言惑众,血祭引发邪祟暴动,此女不除,京城永无宁日!” 为首的老臣白发随着激动的动作不住颤抖,浑浊的眼中满是愤怒与恐惧,手中笏板直指沈明玥,仿佛那是一把审判的利剑,“请陛下即刻下旨,将她交由刑部问斩!以安民心,以谢天下!” 此言一出,数十名官员纷纷附和,声浪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恐怖。有官员甚至声泪俱下,描述着想象中沈明玥若不除将带来的末日景象,唾沫星子溅在前方同僚的后背上。
顾惊鸿猛地跨步出列,染血的东厂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绣春刀的刀柄被他握得紧紧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刀鞘上的金丝纹路在晃动间折射出冷光,仿佛也在为这场对峙蓄势。“诸位大人莫非忘了?若不是沈姑娘觉醒圣族力量,邪祟早已攻入京城,届时生灵涂炭,你们谁能承担这千古骂名?”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难掩眼底深深的疲惫 —— 自从从南疆归来,他几乎没合过眼,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要马不停蹄地应对这复杂的朝堂纷争,“如今初代邪主即将苏醒,当务之急是同心抗敌,而非自相残杀,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说话时,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反对者的面孔,试图从他们眼中找到一丝理智。
皇帝揉着眉心,龙椅上的金龙浮雕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冷光,仿佛也在为这棘手的局势而发愁。皇帝身侧的宦官小心翼翼地为他揉着肩膀,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够了!朕意已决,沈明玥暂留宫中,戴罪立功。” 他顿了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群臣,“但镇魔地宫凶险万分,若无万全之策,贸然前往,只怕是有去无回,白白送了性命,还坏了大事。” 皇帝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显示出内心的纠结。
“陛下,臣女愿前往地宫。” 沈明玥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火炬,“玉佩既是开启地宫的钥匙,也是封印邪主的关键。只要能找到地宫核心,臣女定能凭借圣族之力,将邪主重新封印,还天下一个太平!”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充满了无畏的勇气。然而,她的内心却在打鼓,回想起南疆祭坛上的惨烈场景,她深知这一去必定充满艰险。
“荒唐!” 太子一党的御史大夫怒目圆睁,向前踏出一步,声色俱厉地打断她的话,“地宫封印松动皆是因你而起,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去释放邪主,图谋不轨?说不定你就是幽冥殿安插在朝廷的内应!” 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在场众人的心,也让大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触即发。他说话时,嘴角泛起白沫,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顾惊鸿握紧腰间绣春刀,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刀柄上的缠绳被他攥得变形,指缝间甚至渗出了血珠。“沈姑娘所言有理。不过,幽冥殿在暗处虎视眈眈,若想顺利进入地宫,必须先稳住其内部势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说出了那个在心中反复思量多日的决定,“臣恳请陛下恩准,臣愿暂时与幽冥殿合作,分化其力量,为进入地宫创造机会。” 他说出这番话时,脑海中闪过义父被幽冥殿众人围攻的画面,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震惊、怀疑、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官员直接跳起来指责顾惊鸿数典忘祖,也有官员低声讨论着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沈明玥不可置信地望向顾惊鸿,眼中满是震惊与失望,仿佛从未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你说什么?那些人害死义父,杀了二皇子,犯下累累罪行,你竟要与他们合作?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仿佛被狠狠刺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起与顾惊鸿在古墓中相互扶持的点点滴滴,此刻却觉得无比讽刺。
顾惊鸿避开她的目光,喉结艰难地滚动,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掩盖内心的煎熬。“这是唯一的办法。大祭司背后有人操控,只要找到幕后主使,就能瓦解幽冥殿,从根本上解决危机。” 他试图解释,声音却显得有些无力。他知道,无论怎么解释,在沈明玥眼中,他此刻的决定都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你就可以与虎谋皮?” 沈明玥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忘了南疆祭坛上,那些被幽冥殿操控的邪祟是如何撕咬我们的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你现在却要和敌人合作,你把我们的生死、把义父和二皇子的仇都忘了吗?” 她的质问如重锤,敲打着顾惊鸿的心,也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良知。她边说边向前走了几步,眼中的失望逐渐被愤怒取代。
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眼神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深邃,仿佛在权衡着各方利弊。他扫视着朝堂上的众人,心中在盘算着怎样的决策才能稳住局势。“顾卿家,你可有把握?这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也夹杂着担忧。
“臣愿以性命担保。” 顾惊鸿单膝跪地,声音坚定,却在不经意间与沈明玥对视,那一瞬间,他从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疏离,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与沈明玥之间的关系,或许因为这个决定而产生了难以愈合的裂痕。
散朝后,沈明玥独自站在御花园的长廊下,雨水顺着廊檐滴落,形成一道晶莹的水帘。她轻抚玉佩,上面新出现的符文在雨中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又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长廊的柱子上爬满了青苔,每一片叶子都仿佛在见证着她此刻的悲伤。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曾经让她感到安心,此刻却让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心中充满了抗拒。
“阿玥,别生气了。” 顾惊鸿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还夹杂着一丝疲惫,“我这么做,只是想从内部瓦解幽冥殿,若能找到初代邪主封印的弱点,我们就能更有把握地应对危机,保护更多的人。” 他说话时,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希望沈明玥能够理解他的苦衷。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陷阱?” 沈明玥猛然转身,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更显凄凉,“幽冥殿的人恨不得我们死,怎么可能真心合作?你太天真了,这样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的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中满是绝望。
顾惊鸿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碎的并蒂莲玉佩 —— 那是他在南疆拼死护住的坠子,上面还残留着他的血迹。玉佩的裂痕仿佛是他与沈明玥之间关系的写照。“你看,这玉佩的纹路与地宫符文相似。我义父临终前说过,幽冥殿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找到破局的关键。” 他将玉佩递向沈明玥,希望她能看到其中的希望。
“够了!” 沈明玥打断他,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再也无法压抑,“在你心里,是不是计划比我还重要?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恨幽冥殿,你却还要和他们合作,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转身跑开,留下顾惊鸿握着玉佩,呆立在雨中,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疲惫与无奈,也冲刷着两人之间破裂的信任。他望着沈明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愿挪动脚步,手中的玉佩仿佛有千斤重。
与此同时,幽冥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投射出诡异的图案。大祭司望着手中的密信,骷髅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仿佛两团跳动的鬼火。“顾惊鸿要合作?有意思。”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去告诉那个躲在暗处的主子,鱼儿上钩了。” 他对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黑衣人领命而去,殿内烛火突然熄灭,只剩下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诡异符文,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阴谋即将展开。大祭司在黑暗中缓缓踱步,手指轻抚过墙上的符文,嘴里念念有词,整个幽冥殿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深夜,沈明玥辗转难眠,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顾惊鸿要与幽冥殿合作的画面,心中的痛苦和担忧让她无法入睡。她翻来覆去,床单被她揉得皱巴巴的。突然,她听见窗外传来细微的异响,那声音轻得如同鬼魅,但却让她瞬间警惕起来。她缓缓起身,拿起床边的短刃,小心翼翼地靠近窗边。她的心跳得飞快,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让她神经紧绷。
只见一名蒙面女子翻窗而入,动作轻盈如猫。女子手中握着一支翠绿的玉簪 —— 那是巫族大长老的信物,沈明玥一眼便认了出来。“沈姑娘,大长老让我转告:幽冥殿有一股神秘势力,他们掌握着能克制邪祟的‘净魂术’。” 女子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但这股势力与顾惊鸿的义父渊源颇深,或许…… 其中另有隐情。” 女子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惊天秘密。
沈明玥心中一动,想起顾惊鸿说过的话,心中的疑惑更甚。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些?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不信任她,还是有其他的苦衷?她正欲追问,女子却已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窗外呼啸的风声,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沈明玥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心中的思绪万千,不知道该相信谁,又该何去何从。
另一边,顾惊鸿在东厂密室内,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密室内点着几盏油灯,灯光昏黄而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阴森。他与幽冥殿的几名长老对峙着,双方眼神中都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合作可以,但你们必须交出初代邪主封印的关键所在。”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众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破绽。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
“凭什么相信你?” 一名长老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当年你叛逃时,可是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如今说合作,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长老说话时,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幽冥殿的诡异符文,仿佛在向顾惊鸿示威。
顾惊鸿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幽冥殿徽记,那徽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就凭这个。我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忘记……”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手帕 —— 南疆的蛊毒尚未清除,每一次发作都如万蚁噬心,让他痛苦不堪,但他强忍着疼痛,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但眼神却依然坚定。
长老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于点头:“明日子时,城郊破庙。带上沈明玥的玉佩,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罢,他们转身离去,只留下顾惊鸿独自在密室内。他收起手帕,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一弯残月从云层中探出,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地上,拉出他孤寂而又坚定的影子。他站在原地,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在盘算着明日的计划,也在想着如何才能修复与沈明玥之间的关系。
沈明玥依旧望着窗外,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玉佩在她怀中微微发烫,那些神秘的符文仿佛在黑暗中缓缓流转,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命运。她与顾惊鸿之间的裂痕,如同这黑夜中的深渊,难以跨越;而幽冥殿的阴谋,却如一张巨大的网,正在将他们一步步笼罩。这场关乎生死与信念的较量,恰似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看似无尽头,却也预示着曙光的到来。紫禁城的宫墙在夜色中宛如巨兽般沉默,而在这沉默之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等待着命运齿轮的下一次转动,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风暴,正在无声中积蓄着力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幽冥殿的爪牙们在暗中活动,朝廷中的各方势力也在纷纷站队,江湖中的神秘门派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场危机,开始蠢蠢欲动。每个人都知道,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爆发,而他们,都将被卷入这场风暴的中心,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