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那天晚上,也正是老两口去姚晴公司大闹那天。
安哲南下班后从公司回来,全身精疲力尽。
肚子也饿得难受。
回想一下,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成天过得浑浑噩噩。
他想起以前回家,总有姚晴为他准备好的热菜热饭,一进门就有饭菜的香味传过来。
她即使有事不得不加班,下班的时候也会给他带饭菜,从来不会让他下班回来饿着肚子。
给老两口打电话,想试试看有没有东西吃。
得知今晚郑小梅只炒了一个菜,老两口早已经吃完饭了,渣都没有给他留。
小的时候,安哲南就经常是这种待遇,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两口这些年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现在怨气大得不得了,老两口每天都在吵架,哪里还顾得上他?
跟姚晴结婚久了,已经忘记了小时候放学回家,饿着肚子自己热饭吃的日子了。
无奈之下,他拿出外卖软件,随手点了个外卖。
然后反锁上房门,开始随意地刷手机。
看到女儿安小枫的朋友圈,全是校内各种充实的生活,他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寒假快点到来吧,到时候女儿就可以回来了。
女儿一旦回来,感觉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就活起来了。
饿着肚子等了好久。奇怪,外卖怎么那么久还没有送到?
他打开外卖软件,发现十分钟前外卖就已经显示送达了。
难道送错给别人了?
心里郁闷极了,人一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拿出手机准备给外卖员打电话,突然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
哦,可能是外卖到了。
外卖员为了不超时,提前点送达也是常有的事,他也从来懒得计较。
打开房门,果然门口站着个外卖员,手上提着他的外卖。
这个外卖员低着头,戴着个鸭舌帽子,看不清楚脸。
他伸手把他的那袋东西递给他。
安哲南接过外卖的时候,忍不住瞟了外卖员一眼,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大冷天的,他没有穿外卖员的制服,而是穿着一件很不合身的外套。
外套很大,人钻在里面显得有点瘦小。
他也没多想,拿过盒子就进去了。
外卖提在手上感觉轻飘飘的,有点不对劲。
他今晚点的餐是一份烤鸭配饭,按理说,重量不应该这么轻的。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送错了。
看了看包装袋上面的小收据,没错啊,是他点的东西。
他拆开了包装盒。
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幕令他两眼发黑。
是一整只死老鼠,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安哲南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缓缓地往后退,最后退到一个凳子旁边,砰地一声瘫坐在了凳子上。
*
安哲南不记得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了。
当他有力气起来的时候,他去抽屉里翻找了很久,翻出了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香烟。
本来他已经戒掉一段时间了,现在觉得不吸两口的话,人会立刻疯掉。
再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尽头呢?
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样整他?
他拿出电话,鼓足勇气,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那个曾经让他一看到来电就想入非非,如今却让他恐惧的号码。
电话那边接了起来,还是那个柔媚的女声:“喂,你好啊,小哲哲。”
她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嘲弄和得意。
安哲南失神地问:“瑞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来以为她会狡辩的,想不到的是,她并没有否认。
电话那边娇笑了起来:“你不是最喜欢刺激吗?这次我带给你的刺激很不错吧。亲爱的,这次我可是花费了好多好多心思呢。”
安哲南如坠冰窟,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的疯癫。
他只能认怂。
“瑞瑞,你为什么突然恨上了我?一开始大家就说清楚了的。我自问没有欺骗你,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要这样折磨我呢?”
覃瑞瑞笑得更娇媚:“你急什么?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新奇体验,不是挺好的。你不是喜欢新鲜感吗?怎么突然不喜欢了?哎,真没意思。”
她这些话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道道催命符。
安哲南惨然问道:“说吧,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覃瑞瑞道:“我要你和我结婚。”
安哲南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比毒蛇还可怕。
他宁可和小区里的流浪狗结婚,都不可能选择覃瑞瑞。
他万万没想到,就这样玩一玩,还能玩出这种事故来。
他只能好言好语哄着她:“瑞瑞,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啊。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找个年龄相当的人不好吗?我配不上你啊。”
覃瑞瑞声音里的笑意没有了:“既然你明知道配不上,当初何苦来招惹我?你就是想占了便宜就跑?”
“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有骗我。你一边说爱我,一边说我靠身体换钱。哈哈,这些话,你也真会用。就凭这句话,你完了。安哲南,你完了。”
安哲南想到这些话,他说给姚晴听的,怎么到了覃瑞瑞耳朵里?
难道是姚晴告诉她的?
安哲南现在觉得,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每个人都隐藏着很多秘密,但是在他面前什么也不透露。
他在这一瞬间,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还是说大家互相都串联好了,只是瞒着他一个人。
他对覃瑞瑞一字字道:“我不可能娶你,你也不是真的想嫁给我。”
覃瑞瑞又笑了:“你还是聪明的。”
“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呢?不过是你之前在我面前表演,演得那样温柔体贴,又成天说你老婆的坏话。哄得我一时以为你会死心塌地对我好,才降低了标准。”
“想不到你这种人,随口胡来是你的习惯。”
安哲南面如死灰。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怎么沟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除了让我娶你,我要怎样做,你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给我两百万。”
覃瑞瑞轻描淡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