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课结束后，五条悟摇着车钥匙，神清气爽地宣布：
「各位——今天的训练太棒啦！所以我们要来一趟精致高级料理的慰劳晚餐～～」
「哇！真的假的老师！」悠仁兴奋地跳起来，「是那种超贵的餐厅吗！」
「是寿司。」五条悟笑着比出一根手指，「但那种每颗寿司上来你都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艺术展的那种。」
「那种一餐吃完要花掉我一个月生活费的高级寿司店？」野蔷薇眼神发亮。
「对，就是那种。」伏黑在旁边补刀，「然后五条老师应该又是熟客。」
「什么叫『又』啊，我人缘很好欸～」五条悟笑得开心，「学姊，我们一起招待今天这几个努力的小鬼。」
###
餐厅内装潢极简优雅，师生们一字排开坐在和风长桌旁，服务人员安静地奉上第一道前菜。
学生们小声惊呼着，羡慕之余也多少有些紧张，直到话题开始滑向真正让他们感到好奇的部分——
「老师，学姊。」悠仁咬着一口寿司，忍不住开口问：「你们的领域，有没有什么……弱点啊？」
「欸欸对啊，」野蔷薇眼神闪闪发亮，「领域不是也有相克关系吗？如果真的遇到克制的对手，该怎么办？」
伏黑也抬眼看向两人，虽没说话，但神情明显表示关注。
五条悟轻松回道：「我啊——目前是还没找到那个能让我『发现自己弱点』的对手呢～」
「不是说我没有弱点，而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强到能让我意识到『那是我的弱点』的对手出现。」
悠仁：「欸，我听起来好想哭……」
野蔷薇：「所以老师你意思是说……你还在等一个可以打破你领域的人出现？」
五条悟耸肩：「谁知道呢～如果真的有一天遇到了，我应该会超级兴奋吧！」
「但学姊的话……」他话锋一转，看向离忧，「她是跟我不一样的类型。」
众人瞬间齐刷刷看向离忧。
离忧低头举杯啜了一口茶，眼神平静，语气不疾不徐地开口：
「我的领域，是空间锁定型限制结界，能封锁对手行动、干扰术式施展、限制座标移动。」
「但……」她语气一顿，「它并不是无敌的。」
「我的领域不是为了击败对手而生，而是为了——守住某个人。」
「守住？」悠仁一脸不解。
离忧将杯子放下，语气平静，「让所有想接近、伤害、触碰那个人的存在，在我倒下之前——都无法靠近一步。」
她没有看向五条悟，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句话所指的是谁。
「所以我的弱点也很明显。」她继续说道，「当『守护』成为你空间的核心时，你就注定不能『先攻』。」
「我的战术是限制对方，由我来选择让谁能动、谁不能动。但如果对手的力量能在我开启领域前就将我压制，那我的空间就无法成立。」
「所以你是……『在最前方守住他人』的防线。」伏黑低声说。
离忧微微点头。
「我不需要我的领域打败谁，我只要——让敌人必须先打败我，否则他们永远别想碰到我身后的那个人。」
悠仁：「哇啊啊啊……怎么这么……这么、这么让人想哭……」
野蔷薇一脸复杂：「学姊的恋爱脑真的开到战术层级了欸……」
五条悟笑得超开心：「唉呀～我有没有说错？学姊真的是以『我爱你所以我把整个世界定住』的思路来开场～」
离忧微微皱眉，淡淡道：「你能不能少说一点。」
「不行啊，」五条悟一脸无赖地笑着，「毕竟我听见你讲这些，真的觉得超级感动啊～怎么有人可以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讲这么热情的事呢？」
悠仁低头看着手心，好像还能感觉到今天下午训练时体内咒力翻涌的余震，「所以，领域这种东西……不只是想着变强或为了炫技。」他喃喃地说。
「那当然。」野蔷薇的声音比平常低了几度，「学姊的领域就看得出来……那不是武器，是你把整个人掏出来的东西。是你想怎么活、想保护什么、想守住什么……全部直接变成了战场上的空间。」
伏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低着头，咒力的细流仍在体内缓慢运转，像是在整理记忆与情绪。
离忧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神扫过三个学生。
「你们今天的进度，我跟悟都很清楚。」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们很优秀，但接下来我要你们记住一件事。」
她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惠。
「即使你们现在构筑出领域，也──绝对、绝对不能在实战中使用。」
离忧语气一如往常冷静，却带着极深的威严与慎重，「领域展开，是术师的极限。没有完全掌握的领域，在战斗中贸然使用，只会造成咒力暴走、结界反噬、精神空间崩塌——」
「然后你会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直接暴露在敌人面前。」
「你会死。」
「......惠。」
他微微一震，抬起头，与她对上视线。
「你的领域已经可以短暂展开。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级术师，这表示你会被派往更多单独执行的危险任务。到那种时候，你会很想用它，尤其是——」
「当你想保护别人的时候。」
惠没说话，拳头默默握紧。
离忧看着他，声音放缓了一些，「我知道你的信念。你会为了让大家活下来，选择自己站在最前面。你甚至愿意用未完成的领域去赌一次生机。」
「但你不能。」
「我们没有人——」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比起命令，更像是一种恳切的请求，「允许你为了别人把自己交出去。」
「在我和悟确认你能够完整控制领域、稳定收放、可承受反噬之前，不准用。」
她话落的瞬间，全场寂静。
惠沉默许久，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真的遇到那种时候呢？」
离忧眼神微变，走近一步，语气坚定：「那你只要想着全力撑住，不要死——我会来找你，悟也会。」
她转头看向野蔷薇与悠仁，「你们也一样。进入领域训练后，每次都会触碰到你们内心最深的东西。你们会害怕、会兴奋，也可能会以为可以掌控这份力量。」
「但不要忘了，控制不了的力量，不是力量，是诅咒。」
五条悟靠在窗边，语气比平常柔和：「领域不是用来证明你有多强的东西。它只是你站上那条战线之后，最后一个不让自己或同伴死去的筹码。」
「在能保命之前，不要赌命。」
三人齐齐点头。
他们要学的不只是如何构筑空间，而是在「信念」与「责任」之间，什么时候该收手，什么时候该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