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木门\"轰\"地一声塌了。陈峰被气浪掀得踉跄,抬头便见个铁塔似的汉子堵在门口。左脸刺着北斗七星纹,星子红得发暗,像刚蘸过血。手里握着根玄铁判官笔,笔杆缠着金漆星能链,笔锋尖上凝着团紫雾——是星能,带着股甜腥的锈味。
\"苏家私藏盟产,\"那汉子瓮声瓮气,笔杆往陈峰三人一点,\"跟我回盟里领罚。\"
李守真的锈剑\"铮\"地出鞘。刀疤在斗笠下绷成条线:\"七星使的狗,倒跑得勤。\"话音未落,人已贴地滑出三尺。陈峰只觉眼前一花——这是李叔教过的\"星流步\",专挑星能薄弱处钻。
玄铁笔破空而来,带起的风刮得陈峰眼眶生疼。李守真的剑尖擦着笔杆挑上去,火星子溅了陈峰一脸。他这才看清,星能链上刻着细若蚊足的阵纹,每道都渗着暗红——是带血的星能,和夜市暴走时那股腐臭一个味儿。
\"断!\"李守真低喝。锈剑突然震出嗡嗡轻响,陈峰怀里的星陨锅跟着发烫。笔杆上的星能链\"咔\"地崩断,玄铁笔\"当啷\"砸在地上。有东西从笔杆里滚出来,滴溜溜停在陈峰脚边——是颗拇指大的星核,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纹,正往外渗黑红的浆。
腐臭味\"轰\"地炸开。苏清雪皱着眉退了半步,寒星剑嗡鸣着出鞘三寸:\"带血星核!和夜市暴走的......\"
\"小娘们倒识货。\"汉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星,突然咧嘴笑了,\"这玩意儿渗进地脉,能养出百八十个暴走点。等那些穷鬼抢着吸星能爆了体——\"他盯着陈峰怀里的星陨锅,\"你们这些卖汤的,倒成了替死鬼。\"
陈峰的手按在锅沿上。锅底的星能顺着掌心往上窜,烫得他脊梁骨发颤。他蹲下身,用木勺轻轻碰了碰那颗带血星核。舌尖泛起股铁锈味,混着股焦苦——和前儿夜市东头那摊暴走时,汤里吸的暗能一模一样。
\"天枢盟好手段,\"李守真的剑指着汉子咽喉,\"用带血星能搅乱市井,再以平乱为由收星核。苏家的玄级星核,怕也是这么进了你们的口袋。\"
汉子突然暴喝一声,伸手去抓脚边的玄铁笔。苏清雪的寒星剑比他更快,剑鞘重重磕在他手腕上。\"当啷\"一声,笔又摔回原地。陈峰这才看见,笔杆底部刻着\"天枢·贪狼\"四个小字,被星能养得发亮。
\"七星使的亲卫,\"苏清雪的声音像浸了冰,\"替盟里干脏活,倒干出优越感了?\"
汉子的脸涨得紫红,北斗纹上的血点渗得更凶。他突然从怀里摸出块玉牌,往地上一摔。陈峰只觉脚底一震,石砖缝里窜出几缕黑雾,绕着汉子的腿往上爬。李守真的锈剑劈过去,黑雾\"嗤\"地散了,露出玉牌上的北斗阵纹——和汉子脸上的刺青分毫不差。
\"你们走!\"李守真突然转身,锈剑划出个半圆,\"这玉牌是传讯的,七星使的人要来了!\"
陈峰攥紧怀里的星陨锅。锅身的温度透过粗布直往肉里钻,像娘以前给他捂手炉时那样。他看了看苏清雪,她正把真契往暗格里塞;又看了看李守真,刀疤上挂着层细汗,锈剑的\"星卫\"刻字被血擦得发亮。
玄铁笔突然动了。陈峰听见星能链断裂的轻响,笔锋\"唰\"地刺向李守真后心。他想喊,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李守真的\"星流步\"再没使出来——他转身时,后腰的灰衣已洇出片暗红,刚才那记碰撞,到底还是伤了。
\"小心!\"苏清雪的寒星剑擦着李守真肩膀刺过去,剑尖挑开了玄铁笔。陈峰这才看清,汉子不知何时摸回了笔,正咬着牙往李守真心口捅。他抄起木勺砸过去,木勺\"啪\"地拍在汉子脸上,砸得他歪了半寸。
锈剑终于刺进了汉子胸口。陈峰听见骨裂的轻响,混着星能消散的\"嘶\"声。汉子瞪着眼倒下去,左手还攥着半截星能链。李守真的剑拔出来时,带出串黑红的血珠,滴在带血星核上,\"滋啦\"冒起阵青烟。
苏清雪蹲下身,用剑尖挑起汉子怀里的玉牌。玉牌背面刻着\"贪狼卫\"三个字,被星能浸得发蓝。她抬头时,眼睛里的星子比刚才更亮:\"七星使的亲卫,每个都有专属玉牌。这玩意儿,够天枢盟喝一壶了。\"
陈峰弯腰捡起带血星核。星核表面的裂纹更深了,黑红的浆顺着指缝往下淌。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沫——是铁锈味,混着股焦苦。和夜市暴走的星能,和苏家密室的真契,和李叔腰上的伤,全串成了根线。
密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比之前多了七八人。李守真扯下衣角按在伤口上,血很快浸透了灰布:\"走,去暗格那边。\"他指了指吴伯撞开的侧门,\"天枢盟的人要来了,真契和玉牌得......\"
\"李叔!\"陈峰喊他。李守真抬头,额角的汗顺着刀疤往下淌,倒像道新添的伤口。他笑了笑,锈剑在掌心转了个花:\"星卫的血,从来没冷过。\"
苏清雪把真契和玉牌塞进陈峰怀里。寒星剑在她手里嗡鸣着,剑身上的北斗图浮起微光,第七颗摇光星的细缝里,渗出丝极淡的紫光——和陈峰怀里的星陨锅,和地上的带血星核,和暗格里的焦痕,都在隐隐发烫。
密道外的脚步声更近了,混着玄铁撞地的闷响。陈峰攥紧怀里的东西,星陨锅的温度透过粗布烫着他的肚子。他看了看苏清雪,她的寒星剑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又看了看李守真,刀疤下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淬了星能的宝石。
\"走。\"李守真说。他的锈剑横在身前,血从指缝里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溅出串暗红的花。陈峰突然想起小时候,娘重病那夜,有个灰衣人蹲在屋檐上,用锈剑挑了块热乎的炊饼,从窗口扔进来——也是这样的眼神,亮得像星子。
苏清雪拉着他往侧门跑。陈峰回头看了眼,李守真的身影在阴影里愈发模糊,只有锈剑上的\"星卫\"二字,被血擦得发亮,像团烧不熄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