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阵初破,阵心虽乱,却也暂得清明。
张无尘静坐于阵核之中,双掌扣诀,冰火二力在其体内缓缓交融,冰凰与帝焰的气息竟未相斥,反而在某种莫名的节奏中,共鸣、交织、扩展,化作一种更为神秘的丹道共振。
“你真的炼化了冰焰玄火图……”寒月立于侧旁,声音虽淡,却隐含惊异。
张无尘睁眼,目光沉稳:“残篇而已,但已足以衍化部分阴阳双融之道,若有完整版……”
他话未说完,虚空突震!
一道如琴音般的波动自远而至,穿越层层天地灵力,如水涟漪般荡入阵中每一个人的神魂!
“这是……”尹星月皱眉,“神音震魂?!”
丹无涯脸色突变:“是神音谷的秘术!”
张无尘豁然起身,望向西南方向的山巅空域,只见一缕虹光徐徐而至,一抹青影踏虚空而来,身后神音流转,若隐若现的法器似琴非琴,似剑非剑。
“这气息……”他目光一凝,“有点熟悉。”
那女子素衣青裙,披青鸾羽衣,长发如瀑,一步一声天音,未临近,便引动天地法则共鸣。
她轻轻抬手,虚空化音,凝成一句话语,清越空灵,如梦似幻:
“张无尘,可还记得八年前琴楼之约?”
张无尘神色微动,沉声道:“是你?!”
众人面露疑色。
女子身形落地,站在张无尘面前,轻轻一礼:
“神音谷七脉弟子——洛青鸾,特来履约。”
“青鸾……”张无尘喃喃,“你已步入天音神魂之境?”
洛青鸾轻点螓首:“七年闭关,一朝破界。若非神音谷遭乱,原本并不欲提前出山。”
“遭乱?”尹星月敏锐追问。
“神音谷第三魂池,被一名黑袍炼魂师强行破入,夺走万音灵轮。师门追查至南荒,却在此地失去了踪迹。”她目光一扫,落在那尚未彻底消散的三十三血魂阵法余痕之上。
“果然是你们与之交手过。”她的语气不惊不怒,却含一丝寒意。
张无尘缓缓道:“我们刚斩其阵奴,但阵主幽离未曾现身。”
“幽离……”洛青鸾脸色终于一冷,“他就是夺我师父神魂之人。”
“你来此,是为报仇?”
“更为履约。”洛青鸾抬眸望着张无尘,唇角微翘,“当年你在青音山一战斩妖王,曾说若我能踏入神音魂境,便可来取你一物。今日,我来讨。”
张无尘哑然,旋即一笑:“你说要我当你的丹奴,给你炼丹三年。”
尹星月和寒月同时一震,面色古怪。
洛青鸾却理直气壮道:“你若不从,我便用《七魂镇音曲》与你斗上一斗,看谁先破魂台。”
丹无涯低声咳嗽:“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面前是谁?”
洛青鸾不为所动,反倒凝视张无尘,眼神透着认真与执拗:“你曾救我一命,给我丹法,又许我三年丹奴之约。我修的是神音之道,最重契约之心。”
张无尘目光闪动,似是想起那年青音山中的那场雪,那场琴音,那位被围困在雪洞中、仍手持断琴自奏“破音诀”的少女。
他点了点头:“好,我许你。三年时间,我替你炼丹三年。但从此之后,你便是我张无尘的盟中客卿,一同破幽离,取你所求。”
洛青鸾眼中光华微动,却轻轻低头:“只要你说的,不后悔。”
张无尘正色道:“不悔。”
青鸾羽衣轻舞,神音再现。
她缓缓将背后乐器取出,赫然是一柄半琴半刃之器,名曰“音断”。
她坐下,将琴横于膝上,十指轻拨,一曲清音奏响,驱散阵中残余血雾,同时在虚空刻下一道灵音誓约。
那是神音谷的古契:音若成誓,毁则裂魂。
从此,神音谷之女,归于张无尘阵营之下,破敌、炼丹、追魂、报仇,一应共进退。
而这一曲之后,天地再起异变。
青鸾琴音所指,竟引得西荒古墓之门轻启,一道阴影缓缓出现——
那是幽离的下一步布阵。
张无尘抬眸望去,声音坚定:
“洛青鸾,准备好随我入墓破局了吗?”
洛青鸾点头:“音在,人在。”
冰凰寒月轻笑一声,第一次转头看向洛青鸾:“若你能在破阵中生还,我便认你为姐妹。”
洛青鸾神色认真:“那你可要小心,别被我抢了正宫之位。”
众人:“……”
张无尘长叹:“这才第二天啊,怎么感觉像打了一年仗。”
但他心中明白,真正的战争,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