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放榜的日子就这样悄然来临了。清晨,天空尚未破晓,贡院外已经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其中有考生、他们的亲友,还有众多前来围观的百姓。大家都怀揣着期待和焦虑,等待着官府张贴金榜。
金琳琳深知这个时刻的重要性,她特意提前命人预定了一个位于贡院正前方的包间。这个包间的位置极佳,打开窗户就能将贡院的情况尽收眼底。
金琳琳带着金斯、金科,还有年仅五岁的四爷江逸云一同前来。她希望能够亲眼见证两个弟弟是否能够金榜题名。
江逸云今天格外兴奋,因为他每天都在书院里埋头苦读,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耍过了。他好奇地四处张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二嫂,两个金家哥哥,他们会中榜吗?”江逸云眨着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金琳琳看着表面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内心紧张得双腿都在微微颤抖的两个弟弟,嘴角微微上扬,眯起了眼睛,故意卖起了关子:“那你得问问他们自己了。”
江逸云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搬来一张凳子,放在窗户旁边,然后敏捷地爬上凳子,站在上面,踮起脚尖,努力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人头攒动,人们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江逸云的目光被一个老人吸引住了,那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满脸皱纹,却依然坚持参加科举考试。
“二嫂,读书真的是一辈子的事啊?这么老了还考。”
“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你要是有把握就考,没把握就让你哥给你捐个官,不会让你考到老的。”
江逸云撇撇嘴:
“二嫂你别忽悠我,捐的官没有实权,升不了官,哪儿能跟自己考的比。”
“呦,你还知道一个?长进了,你说的没错,天子门生嘛,这要是考上前三甲,更是内阁预备人选。”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人群开始涌动。
“放榜了,放榜了!”有人高声喊道。金琳琳等人立刻紧张起来,金琳琳紧紧握住两个弟弟的手,轻声安慰:
“别慌,尽力过就好。”
江逸云也从凳子上跳下来,眼睛紧紧盯着贡院门口。
只见几个衙役抬着一块巨大的金榜走了出来,缓缓张贴在贡院的墙壁上。人群一下子围了上去,都想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金琳琳让金斯和金科赶紧下去看看,两人深吸一口气,快步跑下楼去。江逸云也跟着跑了下去,金琳琳则在包间里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只见江逸云满脸兴奋地跑了回来,大喊道:“二嫂,金家哥哥都中了!”
金琳琳心中一喜,快步走到窗边向下望去,果然看到金斯和金科站在金榜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名次呢?太远了,看不清楚?”
“二嫂,金斯哥是第九名,金科哥是第二十名,太厉害了。”
江逸云神采奕奕眼中充满崇拜,回答她的问题。
人群中也传来阵阵喝彩声和祝福声。金琳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知道,两个弟弟的努力没有白费。
金琳琳很为两个弟弟高兴:
“快…快回家,估摸官府的人很快就到家了,准备好赏银、铜板,大家一起乐一乐。”
果不其然,到家没一会儿,就有官府的人来唱榜,金琳琳开心得给包了个大红包。
唱榜结束,金琳琳热情地款待了官府来人。紧接着,府里热闹起来,前来道贺的人那是一个接一个。
金琳琳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让下人准备了满满当当的宴席。
她又以金家的名义给城外的穷苦人家捐了好多米面,还在寺庙捐了不少香火钱。
忙了一整天,晚上终于能安安静静地跟两个弟弟一起吃饭了。
“后天就要去殿试了,没出啥意外的话你们就是进士了,现在晋王监国,殿试估计是他出题。”
金斯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姐,那我们是留京还是去地方上任?”
金琳琳想了想:
“这次科举有一大半人都会被派到前线去,皇上他们打下了好多地方,急需官员去管理呢。”
金科兴奋得很:
“那我们呢?”
“其实这时候不太适合留京,留京的话你们这届就是晋王的门生,天然就是晋王党派,皇上回来肯定会把晋王的势力给削弱,你们肯定会最先遭殃,我觉得还是去地方比较好。”
金琳琳慢慢给他们分析着朝局。
“要是不想去前线董金国那里,殿试结束后,花点钱走走关系,回江南任职也是个办法。”
金斯和金科都点点头,心里琢磨着去哪里,就看自己的选择了,他们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回江南任职也不错。
“爹要是收到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等殿试结束,不管你们去哪里任职,都要进士及第归乡,都要回去一趟的,到时家里人和族人都会知道的。”
金琳琳一想到她爹咧开嘴笑的模样就想笑话他。
欧阳府 正房
欧阳家主欧阳震满脸怒容地瞪着大夫人,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燃烧。
他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踱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透露出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大夫人看着欧阳震的样子,心中有些惶恐,她小心翼翼地问: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自从下午从宫里回来之后,您的脸色就一直阴沉得吓人。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欧阳震听到大夫人的询问,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大夫人,声音颤抖着问:“我问你,锦儿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大夫人的眼瞳猛地一缩,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
“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啊?锦儿当然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而且还是我们最出色的儿子呢。就连皇后娘娘生前也曾说过,欧阳家有锦儿在,至少还能再繁荣昌盛五十年呢。”
然而,欧阳震根本不相信大夫人的话,他怒不可遏地吼:
“下午太后娘娘召我进宫了,你还敢在这里跟我撒谎?”
大夫人一听太后娘娘召见了欧阳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揭穿,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慌和绝望。
“说吧!怎么回事?你是想把欧阳家族全都连累死?才肯说?”
欧阳震见她还是不愿开口,便紧紧拉住她的手,迈步走到屋外。大夫人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院子已经被一群身着黑衣的神秘人团团围住,气氛异常紧张。
她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终于,她再也无法支撑,踉踉跄跄地转身跑回里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这些人……是太后的手下吗?”大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颤抖着问。
欧阳震无奈地点点头,沉重地说:“没错,就是太后的人。你应该清楚,你今晚是绝对活不下去了。所以,还是把太后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吧,这样或许还能保住其他无辜的人。”
大夫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震,喃喃自语: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啊……”
欧阳震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你和太后本是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对你呵护有加,可谁能想到,你竟然早就背叛了她,爬上了先帝的床!事到如今,你觉得她还会放过你吗?”
欧阳震的话语像一把利刃,直插大夫人的心窝。他不仅是在讽刺大夫人,更是在嘲笑自己。
毕竟,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是先帝的私生子,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痛心和耻辱。
可惜锦儿那孩子,文韬武略,风度翩翩,本应是欧阳家的骄傲,却因为这件事,与欧阳家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