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在望,山风吹过林梢,带来几分凉意,却吹不散这狭窄山道间骤然紧张的气氛。
苏尘隐蔽在道旁一块巨石后的灌木丛中,屏住呼吸,目光透过枝叶缝隙,紧紧盯着前方的对峙。
那是一支小型的商队,大约有三辆骡车,车上堆满了用油布覆盖的货物,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护卫只有五六人,个个手持兵刃,神色紧张地将骡车和几个像是家眷的人物护在中间。为首的是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此刻正对着那伙山匪的头领,满脸堆笑,不住地作揖。
“这位大王,各位好汉,我们只是小本经营,路过宝地,绝无冒犯之意。”那管事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双手奉上,“这里有五十两程仪,不成敬意,还望大王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日后定不敢忘了大王恩德!”
五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了,足够寻常百姓过上好几年。苏尘在暗处听得也是心头一跳。看来这商队运送的货物价值不菲。
然而,那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虬髯的匪首,只是瞥了一眼那钱袋,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五十两?打发叫花子呢?”匪首声音粗犷,带着一股蛮横,“老子是黑风寨三当家‘过山虎’熊罡!这点钱,还不够弟兄们喝顿酒!”
他身后的十几个山匪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看向商队众人的目光充满了贪婪和戏谑。
商队管事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大王我们我们这次确实是小本生意,周转不灵,实在拿不出更多了”
“拿不出?”熊罡眼睛一瞪,一股凶悍之气散发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我看你们这几辆车上的货就不少!打开!让老子看看,运的什么宝贝!”
“大王,这”管事还想说什么。
“少废话!”熊罡身旁一个精瘦的汉子厉喝一声,挥了挥手中的钢刀,“再啰嗦,连人带货都给老子留下!”
商队的几个护卫脸色铁青,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但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尤其是那匪首熊罡,一看就是个硬茬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僵持不下。
苏尘在暗处看得眉头紧锁。这伙山匪,显然是贪得无厌,不榨干商队的最后一滴油水是不会罢休的。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此刻的场景,让他心中那根弦被拨动了。他想起了自己在落石镇的无助,想起了王大婶的善良,想起了那个被恶狼追杀的猎户石山如果今天他不出手,这支商队的下场恐怕会很凄惨。
更重要的是,他从那个匪首熊罡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颇为强横的气血之力,远超普通人,甚至比那几个赵家家丁强出不少。这应该就是石山口中“有些武艺在身”的狠角色了。与这样的人交手,或许能更好地检验自己的实力,甚至刺激自己体内那股停滞不前的真气,寻求突破的契机?
就在苏尘心思急转之际,场上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两个山匪狞笑着上前,就要去掀骡车上的油布。商队中,一个一直躲在后面的、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身旁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连忙将她搂在怀里,自己也吓得瑟瑟发抖。
那两个山匪见状,不仅没有收敛,反而露出了更加猥琐的笑容。其中一个甚至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小姑娘的脸蛋。
“住手!”
一直隐忍的商队管事终于爆发了,他猛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妇孺身前,怒视着那山匪:“祸不及家人!你们要钱要货,我们认栽!但欺辱妇孺,算什么好汉!”
“哟呵?还敢跟老子横?”那山匪眼中凶光一闪,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管事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
管事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爹!”那小姑娘哭得更凶了。
看到这一幕,苏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不再犹豫!
他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目光锁定了那几个最靠近商队妇孺的山匪。
就在那打人的山匪还要继续施暴,而匪首熊罡等人还在得意狞笑之际,苏尘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灌木丛中猛地窜出!鹿形身法被他发挥到了极致,脚尖在地面轻点,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就冲到了那两个靠近妇孺的山匪身后!
“找死!”
苏尘心中低喝一声,体内真气瞬间涌向双拳!他没有使用兵器,而是直接挥出了模仿虎形的双拳!
“嘭!嘭!”
两声沉闷的击打声几乎同时响起!苏尘的拳头精准地砸在了两个山匪的后心要穴!
那两个山匪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身体就像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前扑倒,口喷鲜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山匪们没想到旁边竟然还埋伏着人,而且出手如此狠辣!
商队的人也愣住了,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穿着粗布衣服却身手矫健的少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只有那匪首熊罡反应最快,他猛地勒住马缰,一双虎目爆射出骇人的凶光,死死盯住了苏尘:“小子!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黑风寨的闲事!”
苏尘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他知道必须趁对方混乱之际,尽可能地扩大战果。他脚下不停,猿形身法展开,身体如同灵猿般,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瞬间又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另外两个山匪!
这次,他拔出了腰间的柴刀!
经过他重新打磨和体内真气隐隐加持的柴刀,此刻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寒芒!
“噗嗤!”“啊!”
刀光闪过,伴随着两声惨叫,那两个山匪的小腿或胳膊立刻被划开了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惨叫着倒地!苏尘没有下死手,但足以让他们失去再战之力。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尘如同虎入羊群,凭借着远超常人的速度、力量和出其不意的攻击,转眼间就放倒了四个山匪!
剩下的山匪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怒,纷纷挥舞着刀棍朝着苏尘围了上来!
“杀了他!给弟兄们报仇!”
“剁碎这小子!”
苏尘临危不乱,眼神冷静。他没有与这些喽啰硬拼,而是利用鹤形身法的灵活闪避,以及对战机的精准把握,不断地游走、攻击。他的柴刀挥舞起来,虽然不成章法,但每一刀都简单、直接、有效,专门攻击对方的手腕、脚踝等薄弱之处。
一时间,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怒骂声响成一片!
商队的几个护卫也终于回过神来,看到有人出手相助,而且身手如此了得,顿时勇气大增!
“弟兄们!跟这帮天杀的拼了!”一个护卫头领模样的汉子大吼一声,挥刀加入了战团!
其他护卫也纷纷响应,与剩下的几个山匪厮杀在一起!
场面顿时变得无比混乱!
只有匪首熊罡,依旧稳稳地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场中的苏尘,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凝重。他看得出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身手远非那些普通喽啰可比!那诡异的身法,精准的打击,以及身上那股隐隐让他感到不安的气息这绝不是普通人!
“都给老子退下!”熊罡忽然一声怒吼,声如炸雷!
正打得难解难分的山匪和商队护卫们都被这一声吼震得动作一滞,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熊罡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向前几步,来到苏尘面前不远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尘,手中的一把开山大刀指向他,沉声道:“小子,报上名来!敢跟我熊罡作对,你有点胆色!不过,到此为止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庞大的身躯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苏尘!
苏尘心中凛然。他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