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侍奉朕?”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你可知,这后宫之中,多的是求朕垂怜的仙子。”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瓣:“你凭什么认为朕会要你,你要拿什么来换?”
黄氏紧闭双眸,感受着那只手在自己面庞上轻柔地摩挲。
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起了黄天化幼时,那一声声稚嫩的“姑姑”,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想起了黄飞虎出征前,总会在她窗前摆放的那束鲜艳野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想起了黄府的那棵石榴树,每至夏日,便会绽放出如火焰般炽热的花朵——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现,宛如一幅幅温馨的画卷,成为了她说出接下来话语的力量支撑。
“臣愿以自身为棋,取悦陛下。”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弥漫着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求陛下能饶恕臣的家人,臣……甘愿付出一切。”
玉帝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无比,他霍然起身,龙袍如旋风般扫过桌案,酒盏应声跌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压:“朕便如你所愿。但你需要铭记——”
他猛地凑近,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人,再无回头之路。”
黄氏紧闭双眼,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却被她迅速拭去。
她深知,自从踏入这寝宫的那一刻起,她便已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地后星黄氏,而是成为了玉帝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具失去自我的傀儡。然而,只要能拯救家人,这一切的牺牲,都显得微不足道。
寝宫外,夜色如墨,深沉得令人窒息。瑶池的珍珠风铃依旧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却再无人驻足聆听。
黄氏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明月,心中默默念叨:“大哥,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即便我将坠入无间地狱,也定要护你们周全。”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投下一片苍白的影子,宛如一件冰冷的殓衣,将她紧紧包裹。而她,即将在这深不可测的宫闱之中,用自己的一生,去换取家人的一线生机。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家人深深的眷恋和坚定的守护。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她将独自前行,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一曲悲壮的挽歌。
瑶池内,珍珠风铃在夜风中轻颤,王母娘娘望着面色苍白的九天玄女,指尖捏着鎏金酒盏的手微微收紧:“黄氏可曾动身?”
九天玄女跪倒在地,发间玉簪因奔波歪斜,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颤栗:“回娘娘,地后星已在半个时辰前踏入玉帝寝宫,奴婢远远看着,只觉她像极了即将献祭的神女。”
王母娘娘手中酒盏“砰”地砸在案几上,琥珀色的琼浆飞溅,在汉白玉桌面上洇出一道暗沉的水痕:“昏君!”
她猛地起身,七彩霞衣扫过身后的鎏金屏风,衣袂上的云霞纹样随动作翻卷,宛如被激怒的云雷。
“当年强纳百花仙子,如今又要折辱黄氏,真当这瑶池是他的选妃之所?”
九天玄女仰头望着暴怒的王母,喉间动了动,终究还是垂下眼睑:“娘娘息怒……如今玉帝势大,且有十二殿下张子羽这般修为逆天的儿子,我等……”
她声音渐低,指尖紧紧攥住裙角:“便是瑶池仙官,也不过能自保而已。”
王母娘娘闭了闭眼,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玉帝为拉拢截教,纳了许多截教妃子;甚至让自己的儿子对阐教之人痛下杀手……桩桩件件,无不是以权柄为先,视生灵如草芥。
“阐教……”王母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思,“阐教虽受打压,但清虚道德真君与黄天化师徒情深,或许……”
她指尖轻轻叩击案几,烛火在瞳孔中晃出细碎的光:“唯有请他出手,方能破此困局。”
九天玄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娘娘是说……让清虚道德真君劫天牢?”她下意识看向殿外的天河。
“可天牢有重兵镇守,真君纵然法力高强,救出人后又能逃往何处?玉帝一道法旨,四海八荒皆会布下天罗地网!”
王母娘娘忽而冷笑,目光投向案几上的昆仑玉屏,屏上雕刻的玉虚宫在烛火下隐隐发光:“若逃往昆仑山呢?元始天尊的道场,便是玉帝也不敢轻易冒犯。当年张毅五兄弟在昆仑山撒野,元始天尊仅以一道虚影便将其打得形神俱灭——如今黄氏一族若入玉虚宫,便是张子羽的剑,也难以伤及分毫。”
殿外忽有流星划过,将九天玄女的脸色映得青白。
她想起坊间传闻:元始天尊虽不能亲入三界,却可借道场神威护佑门人,若清虚道德真君以玉虚宫之名庇护黄氏,玉帝纵有准圣之子,也需忌惮三分。
“可……真君肯冒此险吗?”九天玄女咬唇,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王母娘娘抬手拨弄云鬓,金步摇上的珍珠随动作轻颤:“你当黄天化为何能拜入真君门下?除了劫难之情,当年黄飞虎反出朝歌,正是真君在潼关外暗中护送。这师徒情分,早已超越寻常传道授业。”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瑶池令”的玉简,玉简上的纹路泛着幽幽蓝光:“你带我的贴身玉牌去见真君。若他肯应下此事,便将玉简抛入玉虚宫前照壁——元始天尊若愿睁眼,自会知晓利弊。”
九天玄女接过玉简,触手一片冰凉,似有广寒宫的玄冰之气萦绕。
她重重叩首,发丝扫过金砖时,听见王母娘娘轻声补了一句:“若事有不济……便将这支凤头金钗掰断。我虽不敌玉帝,却能送你们去三十三重天外的紫霄宫,道祖的道场,容得下喊冤之人。”
出了瑶池,夜风裹挟着天河水汽扑面而来。九天玄女摸出怀中传信符,指尖掐诀间,符纸化作流光朝青峰山紫阳洞飞去,她知道,此刻清虚道德真君定在道场中修炼。
符纸消失的瞬间,她攥紧玉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黄氏,你再撑些时候……待真君劫了天牢,你们便能去昆仑山了。”
她深吸一口气,身影化作流光掠向青峰山。路过玉帝寝宫之时,远远望见张子羽负手而立,九柄剑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她忙按下云头,贴着瑶池边缘飞过,却听见张子羽淡声道:“今日父皇歇得早,尔等且守好宫门,莫让闲人扰了圣驾……”
玉帝寝宫内,黄氏蜷缩在床榻上,颤抖着将锦被紧紧裹住自己的身躯,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抬眼望向端坐在床边的玉帝,眼中满是哀求:“陛下……如今臣妾已如您所愿,可否……可否放了我的家人?”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期许。
玉帝伸手轻抚她凌乱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还不行。”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不过嘛,朕倒是可以饶恕他们的死罪。”
黄氏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又很快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陛下打算何时才放我家人?”
话音刚落,她便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决定家族命运的答案。
玉帝闻言,忽然从喉间溢出一缕低沉的轻笑,指尖顺着黄氏泛红的耳尖缓缓游走,将她一缕微湿的碎发别到耳后。
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她颤抖的耳垂:“等你怀了龙种之后,朕就放了你的家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暧昧,眼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黄氏浑身一震,眼中满是震惊与绝望。
她愣愣地看着玉帝,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陛下可否让我见见我的家人?”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只要能亲眼见到家人平安,便能承受这世间所有的苦难,玉帝露出了微笑。
黄氏浑身剧烈震颤,如寒潭中被惊起的孤雁。她怔怔望着玉帝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觉喉间泛起苦涩的铁锈味——那是昨夜咬破舌尖留下的余痛。
震惊与绝望如潮水般漫过心尖,她能看见自己在玉帝瞳孔里的倒影:金冠歪斜,珠串散落,面上泪痕未干,却仍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
“那陛下......”她的声音破碎得几乎不成形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方能稳住颤抖的声线。
“可否让我......哪怕远远看一眼?只一眼便好......”她的目光死死锁住玉帝腰间的蟠龙玉带,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天化昨日还说要陪我赏荷......还有我大哥他......”
玉帝的声音裹着龙涎香的沉郁,尾音拖得极长,仿佛在品尝一块甘甜的饴糖:“朕便允你亲自去天牢探视。”
他的指尖滑向她颈间颤抖的脉搏,眼中翻涌的光芒既像猎手审视猎物,又似权者把玩蝼蚁:“不过在此之前......”
话音未落,他便伸手扯开了黄氏身上的被子,眼中闪过一丝迫不及待的欲望。
“臣感谢,陛下的慈悲......”黄氏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黄氏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她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撑下去,为了家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黄氏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屈辱,用意念麻痹自己,仿佛此刻承受这一切的并非自己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