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我没受伤,四哥受伤了,但他却很坚强,没有对任何人说。”祝安摇摇头,她让颂芝把自己从椅子上抱了下来,走到弘历身边指着他脖子上和手臂上的伤痕。“三哥下手很重,四哥又不敢还手,因此吃了很多亏。”
胤禛正眼瞧着弘历,冲他招了招手,“疼不疼,下次弘时若是再打你,你就狠狠地打回去。那小子被他额娘惯坏了,殴打弟妹的事情如今竟也做的出来。”
“阿玛,儿子不疼。”弘历摇头,眼睛一直盯着胤禛看,清澈的眼神看得他心生愧疚。
“弘时,屡教不改,仗着自己年纪大一些便欺负弟妹,杖责二十,禁足半年。李氏,教导不善,这次便不罚了,弘时就放到福晋身边养着吧,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你,若是再犯,本王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胤禛看着跪在地上的弘时,一字一句说道。
弘时被胤禛的话吓得瘫坐在地上,神态也不如以往的嚣张,他跪在地上扯着胤禛的衣袍下摆哭的涕泪横流,“阿玛,阿玛,儿子再也不敢了,求阿玛不要让儿子离开额娘,儿子不想离开额娘,求求阿玛了。”
宜修松了松手中的帕子,一双弯眉微微蹙起,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王爷,不如您就收回成命吧,就算是妾身愿意抚养三阿哥,李侧福晋她怕是也不肯啊。”
“三阿哥在谁身边养着不是她一个妾室能决定的,大阿哥早年夭折,这些年你膝下也寂寞,此事便这样定了。还有一件事,好好查一下府里的下人,看看究竟是谁指示下人教唆三阿哥的。”胤禛眼眸深邃地盯着宜修,眸底带着一丝深沉的探究。
晚上,室内盏盏红烛高照,低垂的粉色幔帐被映得朦胧半透,隐约的馨香在周围幽幽飘荡,温馨弥漫。祝安躺在年世兰身边,无聊的用手指勾着她的及腰的黑丝打圈,嫣红的小嘴高高嘟起,不知在和谁生着闷气。
“祝安,怎么了?和额娘一起睡觉不开心吗?”年世兰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
祝安翻过身子抱着年世兰柔软的腰,将整张脸埋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莫名觉得心安,这种感觉是前世不曾有过的。
“开心,也不开心。”祝安闷闷说道,她烦躁地挠了挠头,柔顺的发丝在她的动作下炸开了毛。
“能不能和额娘说说,为什么不开心吗?”年世兰温柔地抚摸着祝安的头顶,将翘起来的几缕头发一一抚顺,嗓音轻轻地说道。
“四哥,他真的很可怜。我今日去他院子里找他,发现四哥院子里冷冷清清,周围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身边的嬷嬷对他的态度也不好,想必四哥平时肯定受了很多委屈。”祝安扭了扭身子从榻上爬了起来,黑亮的眸子亮闪闪的盯着年世兰看,看的她心慌慌的。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在额娘这里无需拐弯抹角的。”年世兰叹了口气。
“额娘,福晋都能收养三哥,您也收养四哥吧,这样四哥就有额娘疼爱了。”
年世兰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了,“不行,你不要再想了,额娘是不会同意的。”养别人的儿子不如自己生一个,她还年轻,肯定能生一个阿哥出来。
况且弘历还是那死去的李金贵桂的孩子,是王爷一生中的污点。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疑惑,祝安都已经三岁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了。若是过上几年肚子还是没动静,再收养四阿哥也不迟。纵使弘历将来只能当个亲王,也算得上是祝安的靠山。
“我想和四哥玩,我讨厌三哥,他老是欺负我,五哥体弱多病整日闷在屋子里。大姐姐我是和她玩不到一起去的,捉虫逗鸟,她哪一件事都不敢做。”祝安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着更可怜一些,盼望着额娘看到自己这样样子会心软。
她实在看不得皇阿玛活得如此艰难,他可是天之骄子,一国之君啊。
“弘时那混账没一个月是下不了床的,他和李氏真当我们母女好欺负了,额娘自有办法治他。养在福晋膝下又如何,根里随了他那蠢笨的娘,将来成不了大器。”年世兰眯起眸子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呼啸的秋风如鬼嚎一般让人心生寒意,一个念头逐渐浮上心头。
不多时,年世兰看着身边熟睡的祝安,压着嗓子对颂芝说,“你去找几个不显眼的小丫鬟,在李氏院子外面……”
几日后,年世兰和祝安刚用过早膳,冯若昭带着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便走了进来,“侧福晋,你听说了吗,昨晚上李氏在院子里大闹,打伤了看管的嬷嬷跑了出来,没成想黑灯瞎火的撞上了齐格格。齐格格跌了一跤,没坐稳的胎就这样没了,此刻人还在昏迷中呢。”
年世兰心中一惊,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抓住冯若昭的手急切问道,“什么?齐格格的孩子当真被李氏撞掉了?”
“可不是嘛,王爷生了好大的气,我没敢过去,便想着来寻你一起做个伴。”冯若昭手心微微出汗,怕年世兰嫌弃,她不着痕迹的抽了抽手。
“颂芝,你看好祝安,别让她乱跑。若是她闹人,就把弘历找来陪她玩玩。”年世兰细细叮嘱了几人,才和冯若昭出了院子。
祝安心中默默想着冯若昭的话,只觉得李侧福晋要大难临头了,不过也是她活该,坏事做多了肯定要报应到自己身上。
可惜了体弱的齐格格,小产后好不容易才有了第二胎,如今却遭受这无妄之灾。她被永琪打过来的花瓶打掉孩子后,醒来时那悲痛的心情至今还无法忘怀。
她心中叹了口气,细细咀嚼着颂芝递到嘴边的红果子,漆黑的眼珠子一转,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脸开始装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