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槐花一把将女儿拉到了自己身后,吼道,“关你什么事,是老娘帮她买的!”
“哦,满丫病了,上医院的钱都没有,你还有钱给宋春燕买小皮鞋。这生产大队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衣服都穿不上,她还有钱买小皮鞋,你家是资本家啊?”
“小贱皮,你敢给老娘戴帽子?”
钱槐花一耳光扇过来,林春喜朝后一躲,林老太弯腰朝着钱槐花的肚子拱过去,钱槐花一巴掌拍在了林老太的背上,自己被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宋春燕要去帮忙,被林春喜拦住了。
林老太老当益壮,将钱槐花骑在身下,抓挠掐扯,各种手段用尽,她自己也没能幸免,被钱槐花打得也不轻。
“打死我啊,你打死我啊!”林老太疯了一样。
而这会儿,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来帮忙了,董仙姑冲上来和林老太联了手。
所有人都朝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
林遥领着父母过来,看到这热闹的一幕,只觉得生命是如此鲜活。
这他妈的都闲得无聊了啊!
大队长让自家媳妇儿和几个膀大腰圆的女社员把打架的三人拉开,他气得要死,“先不说别的,先把打架这事儿处理了!”
林老太指责钱槐花,“就是这贱逼,我家就是这贱逼成天挑唆老二媳妇,把我家捅得稀烂,我跟这骚母狗没完!”
林老太跳起来骂!
钱槐花骂道,“谁是骚母狗?你才是!你也不看看自己干的那些事,哎呦,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你才不要脸呢,啊呸,你家老大生不出儿子,怪谁……”
啪!
一耳光扇得钱槐花原地转了个圈儿!
林遥甩了甩掌心略有些痛的手,目光冷凝,“你和我奶打死,骂疯,我都懒得管,但你要伤及我爸妈,今天你这颗牙就是警告!”
钱槐花只觉得满口都是甜腥味儿,舌尖抵到了一物,吐出来一看,是一颗大牙。
脸颊火辣辣地疼,脑袋都是懵的!
社员们被林遥的气势所迫,狠辣震慑,纷纷朝后退去。
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遥,以前,人多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敢抬。
林家终于还是把她逼成了这样!
“生不出儿子,呵,你厉害,你牛逼,你生了三个儿子,你立下了大功!”林遥蜷了一下手指头,
“你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我现在打你,让你儿子出来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你三个儿子有把跟没把有什么区别!”
钱槐花生了三个儿子,宋万福,宋长福和宋添福,也在人群中,气恼不已,冲了过来,三人不由分说朝林遥动手。
大队长还没来得及吆喝,林国才和尹竹枝还没来得及相护,三人的拳头就朝林遥挥了过去,但几乎是眨眼功夫,三人纷纷被摔在地上。
哐哐哐!
林遥踩着宋万福的脖子,居高临下,“来啊,动手啊,三个大男人呢,围攻我一个,来啊!”
她脚尖一用劲儿,宋万福凄声大叫,林遥道,“让你妈向我爸妈道歉,否则,我要了你的狗命!”
【你要不了!】
“闭嘴!”
【你别玩得太过了,你看看这些人快被你吓死了!】
“哦,那是林平梅的锅,谁让她把丑丫弄死了,死而复生,性情大变,这是人之常情!”
人群中不是没有议论声,林遥听得一清二楚。
“这丑丫,咋跟换了个人一样?”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听说是平梅故意把她推进水里,差点淹死了,她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以前被欺负狠了!林老太一家子把人林老大一家欺负成啥了,换我,我也不服!”
宋长福要挣扎着爬起来,林遥威胁道,“老实点,要不然缺胳膊断腿了,我可不负责!”
宋添福不信邪,一声低喝,“日你祖宗,你还想我妈道歉……”
他话音未落,一脚飞来,宋添福直接倒飞出去,在钱槐花惊骇的叫声中落了地,他稍微一动,疼痛直冲天灵盖,他的尾巴骨应是裂了。
其余二人惊惧如寒蝉。
林遥盯着钱槐花,脚下微微用力,“道歉!”
钱槐花,两腿一软几乎在尹竹枝面前下跪,她眼睛一闭,道歉的话不要钱一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们,我错了,我嘴贱,我再不说了,我再不说了!”
林遥见她满脸鼻涕眼泪,颇嫌弃,收了脚,环视一圈众人,“生不出儿子又怎样?你们谁敢欺负我爸妈,从今往后,我要是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会半夜上你家问候你祖宗!
生得出儿子又怎样,在场的男人这么多,站出来一个,和我较量试试!”
有个颤巍巍的老人走了出来,拄着拐杖,是宋家一族被辈分最大的,名字早没人叫了,不管是哪一个姓氏的晚辈都喊他一声长爹。
他这样的人才是七里香大队的土皇帝,一开口,连大队长书记都不得不敬七分。
“丑丫,你再狠,你再能干,你一个女娃子,就算今天把所有的社员都打趴下,你一个女娃子,干出这样的事来,名声很好听?
你将来不用出门子嫁人,谁家愿意娶你这么个泼妇回去,成日里闹得鸡犬不宁?”
长爹看林遥的眼里全是蔑视。
小丫头片子,不但随便打人,还放这样的厥词!
钱槐花顿时就抖擞起来了,“就是,丑丫,你这么能,你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嫁人,就你这泼妇样儿,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的恶名,我看以后谁家敢要你!”
“遥遥咋了?钱槐花,你们姓宋的还敢败坏遥遥的名声?今天这事儿难道是遥遥不占理吗?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凭啥说人家生儿子的事?
我看,是你们嘴里不积德,上面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都说了男女平等,你们还搞这种封建思想,再这么说话,我就去举报你们!”
李银娥是大队长的媳妇儿,将林遥往后一拉,护在身后。
大队长见此,自然也和自家媳妇儿一条战线,“就是这个话,以后谁也不许提这种话,咱们大队说话行事不能违背上面的方针政策。
林遥同志虽然是女同志,我看,她是真正做到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们宋家三个男的又怎样,抵不过人家一个女同志。”
被人护在身后,林遥还有几分不自在,她心底生出了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又像是一阵热风吹过。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