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缴获的那辆大卡车里头,外面包包裹裹的全是垃圾,但垃圾里面层层叠叠包裹的全都是瓷器、字画以及罕见的一些木器,黄花梨木或是楠木或是紫檀木等做成的器皿,无一不是珍品。
这卡车是从县里的,出的任务是载垃圾去处理。
外面的那些垃圾可以看得出是需要处理的,但里头的珍品,看包装程度绝不是应该被处理的状态。
往深了剖析,这些人是打算将文物弄去走私。
幸好是林遥。
笔录完毕后,高德明真诚地对林遥道,“林同志,这一次幸好是你!”
通过调查,他们发现,这辆汽车,已经来来回回地在县城和边境跑了小半年之久,而且有人发现,林遥和向天生等人在废品垃圾站打斗的时候,外面有人匆匆离去,但因为当时只是一瞥,并没有看清在外头放哨的人是谁。
林遥朝陆青隐一扬下巴,满脸的小得意。
陆青隐别过脸,有些想笑,又一阵牙疼。
“高所长,我这算不算立功了?”
“算!”
“有奖励吗?”
高德明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和这么不含蓄的人打交道,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他暂时不知道有没有奖励。
但这人,明显不按章出牌。
主要,高德明怕她一言不合就翻脸。
陆青隐一瘸一拐过来,“高所长,林同志只是开个玩笑,有奖励当然好,没奖励我们也是为人民服务。您事儿多,忙得很,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哦,好,走了好,走了……哎,慢走啊!”高德明拍了一把自己的脑壳,他都被弄糊涂了。
陆青隐老脸一红,尴尬地笑,“那啥,高所长,留步,留步!”
他从来没有过被人送神一样送走的经历。
坐上了车,林遥往后一靠,“唉,我本来想说,帮忙把那个放哨的人给抓了,结果这种态度,算了,那肖同志,你送我回去吧!”
陆青隐一听这话,忙扒上前去,“你知道那人在哪里?”
林遥透过后视镜,一歪头,朝他一笑,“知道啊,不过,既没有奖励,刚才那恨不得抬我出门的态度,我为什么要帮他?”
陆青隐头疼,“人家哪里想抬你出门了?高所长是被你直截了当的态度吓着了,别人做了好事都是尽量不留名,不要报酬,你是第一个直接索要奖励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你这么说,是我的不对咯?”
陆青隐见好就收,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张大团结,“物资奖励先给你,名誉奖励等这个案子结了再给你,你帮忙把那个放哨的人抓住,行不?”
林遥接过钱,捏着,手指头拂过,钱哗啦啦地响,笑容明媚,“行啊,不过,能搭几张票不?”
陆青隐将手上有的票都拿出来,还找肖凯旋借了几张糖果票和糕点票,一并儿递给她,“你还缺什么票,回头我想办法弄到了,一起再给你。”
陆青隐一个人,衣食住行都是部队的,平时也不买什么东西,攒的那些票据,一般有战友回家,或是结婚,或送或换了出去。
往后,可能要留着了。
林遥看了一眼,布票、肉票、糖果票、点心票、油票等等,差不多应有尽有了,事实上,林遥不知道还缺什么票。
“行啊,你弄到了什么票,到时候再给我。”她拿着一张票据抖了抖,“这票,印制起来也不难啊!”
陆青隐心肝儿一颤,“你不要干这种事,这票据和钞票等值,你要是自己印制,那是违法乱纪。”
跟私印钞票有什么区别?
“行,我不印就是了!”林遥有些好笑,看把他紧张得!
“晨光街,万通巷左手第三户人家,门前栽着一株丁香树,一个中分头的青年,穿白色的衬衣。”
肖凯旋忙跑下去找高所长把信息通报了,将陆青隐送回医院后,再送林遥去七里香大队。
“这车,怎么突然好开多了?”陆青隐坐在后排,只觉得这车有点不一样。
肖凯旋道,“先前在医院的时候,点不着火了,林同志帮忙修了一下。马力足了很多。”
陆青隐朝林遥看去,“修起来麻烦不?”
“麻烦啊,咋,要干嘛?”林遥警惕道。
陆青隐笑道,“你怎么紧张了?怕我要你帮忙修别的车?”
“那倒没有,你让我修我就帮你修啊,我凭啥听你的?”
“难道不是凭我是你爹吗?”
肖凯旋噗嗤笑出声来,两人都朝他瞪过去,吓得肖凯旋一哆嗦,好险,差点冲上了旁边的路基。
等肖凯旋开车走在通往七里香大队的路上,他才知道,这车到底和以前有多大区别,轻轻松松车都能飙到一百迈,这和以前极速七八十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没有哪个男人不爱开快车,肖凯旋有点兴奋,连林遥都不怕了,“林同志,那这车最高可以开到多快?”
“时速应该可以达到一百三四十吧!”林遥朝车上那破旧的时速表盘,“你这表盘会爆表吧,最高时速才一百三,啥破玩意儿!”
肖凯旋一面高兴,一面不敢再多说了,怕又惨遭嫌弃。
回程的时候,肖凯旋不怕颠簸,路上车也很少,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嗷呜一声猛冲出去,就好似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前面有一辆车本来还离他有点远,肖凯旋油门不放,车速提起来了,眨眼就将那车甩到了老远。
“前面那车谁的,好眼熟啊!”
被甩在后面的车里,高昌平问技术员李华山。
“这不是咱厂里军代表的车吗,不是,他这车凭啥开这么快?”
“追上去!”高昌平道。
司机把油门踩到底,但眼看着和前面那车越来越远,没多长时间,人家彻底就在视线里消失了。
高昌平是机械厂厂长,醉心于机械研究,等他们吭哧吭哧回到了县城里,那车早不知跑哪儿去了,但高昌平知道,陆青隐在医院住着,他索性先去了医院。
时间不早,肖凯旋早吃饭去了,病房里只有陆青隐一个人。
高昌平提了两罐麦乳精,一兜苹果进来,“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受伤住院了,咋样了,好点没?”
“好多了,来就来了,还拿这么多,客气了!”陆青隐朝床头靠了靠,“咋样,有没有点进展?”
察言观色,陆青隐觉得这次高昌平出差,还是有收获。
“请到了一个S国的专家,暂时还没有来得及撤回去,以前史老在S国的时候,和瓦西里·扎哈罗夫先生在一个屋檐下住过,有点交情,愿意过来帮忙看看。”高昌平长松了一口气。
他们厂有一台S国以前支援的设备,是一台关键设备,坏了近一个月了,怎么也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