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去死,现在就去!”林遥困意加重,一个呵欠下来,眼角都噙着泪水,说话愈发刻薄,“不敢啊?没活够?还是说要人送你一程?”
林平军忍死了,握紧双拳怒道,“林遥,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诬陷我妈,我要去告你!”
“去啊!”林遥手指点着他们,“很好啊,我说了让你们不许说话,都不听我的是吧!”
她对林老二道,“二叔,把这两人捆起来,扔牛圈里去,要不,我就把你扔进去了!”
林老二和林老太如听圣旨,忙不迭地拿来了绳子,先捆江水秀。
林平军见此要逃,林遥捡起桌上一根筷子,朝他的膝窝处飙射出去,他猛地朝前一跪,正好磕在了门槛上。
青石条的门槛多坚硬啊,林平军几颗门牙就这么磕下来了。
满嘴都是血。
林平军恨死林遥了。
而就这耽搁了一会儿的功夫,林老太母子二人已经把江水秀捆起来了,这会儿拿着绳子来捆林平军。
林平军哪里会轻易就范,他起身猛地一把推向林老太,林老太后退好几步,后腰撞在了桌上,差点把腰折断了。
“好啊,我就说,这没良心的东西指定不是我老林家的种。”
林老二一耳光扇在林平军脸上,他低头看林平军,只觉得哪哪都像隔壁林金茂。
林平军和林平梅的长相其实多像江水秀,要不然这些年早穿帮了,但是,林老二起了疑心之后,就发现,怎么看,这兄妹俩身上都没有像自己的地方。
他一脚朝林平军踹去,江水秀在一旁心疼得杀猪一样地嚎叫。
林老太过去就扇她的耳光,江水秀挣扎着在地上扭得跟蛆一样。
“奶,这泼妇指定在骂你,她肯定说你也不守妇道,凭啥就只捆她一个人。”林遥不吝余力地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林老太骑在江水秀的身上,下手极重,江水秀一张脸本来都是燎泡,被抽得血肉模糊,要是留了疤,就没法看了。
林平军年轻,林老二没有干得过儿子,他朝长子吼道,“你还不过来帮忙!”
父子二人将林平军捆了起来,一起抬到了牛圈里,江水秀母子二人嚎叫不止,林老太拿了两双臭袜子,塞在了两人的嘴里。
围墙的另一边,林金茂的身体隐藏在枣树笼罩的阴影中,他双手紧握成拳,目光阴鸷如豺狼,像是要将林家人绞杀。
李香桂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嘴角还在流血,一只眼青紫一片,虎子趴在她身上哭。
她忍着痛将儿子搂在怀里,“虎子别哭,妈没事。”
“爸爸是坏蛋,爸爸打妈妈,呜呜呜,我长大了要打……”
李香桂心头一惊,将儿子的嘴捂住,“这话以后不能说,也不能让爸爸听到,知道了吗?”
虎子不解,抬头懵懂地看着妈妈。
李香桂勉强扯出笑,她抚摸着儿子虎头虎脑的头,“妈妈做错了事,爸爸才打妈妈,虎子不要怪爸爸,以后妈妈再也不做错事了,爸爸就不会打妈妈了。”
她不想让儿子心头不安,更加不能让林金茂厌弃儿子,儿子还这么小,还没长大呢!
隔壁还有三个虎视眈眈的呢。
“真的吗?”虎子有点不信,“爸爸万一把妈妈打死了呢!”
“不会的,有公安在呢,谁也不能把妈妈打死。”李香桂想到自己没来得及实施的计策,实在是不甘心。
林平梅居然自己跑了,去了石板大队,嫁给了邹大吉,她真是走运啊!
林金茂进来,“林家没有放过他们,你现在满意了?”
李香桂将儿子推开,她眼眸低垂,“金茂,是林遥说的,换成谁,当时听到了这话,都会难受吧?难道你要我听到后跟没听到一样吗?”
林金茂听不进去这些话,但他刚才下死手把李香桂打了一顿,这会儿不可能再动手了。
“你去看看他们,就因为你这一推,他们就没好日子过了。”林金茂怒火如炽,“林家人把他们母子俩捆起来扔在了牛棚里,这一夜,他们要在牛棚里过。”
李香桂心说,从前,江水秀一家不也让人家丑丫在牛棚里睡过吗。
“金茂,那你想我怎样?”李香桂落泪道,“我只是推了她一把,分明是丑丫,丑丫不肯放过他们。”
林金茂也瞧出来了,林丑丫简直是个祸害。
他一直怀疑,向公安举报,说他和韩立军在后山见面的人是丑丫。
他几乎是看着林丑丫长大的,自从林平梅把她推堰塘里,她爬起来后,就变了个人。
一个初小水平的人,居然还能够做自动收割机,她是最大的变数。
如果不是林丑丫,林家不会闹成这样。
【林金茂那边又在说你,李香桂说,是你不放过林老二一家。】
林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唔,这是实话,我是不打算放过,睡吧,嗯,困死了!”
【江水秀和林平军快被牛蝇叮死了,你不看吗?】
“你看着就行了,明天看!”她不耐烦,一脚踹在床板上,“你烦不烦?吵死了!”
这一脚,没把龙渊吓着,倒是把家里人吓得一颤,林老太本来还在哄林老头,这会儿噤若寒蝉。
林老二本来在默默流泪,辗转反侧,这会儿连抬手擦眼泪的动作都轻了,生怕有个风吹草动。
林志军惊醒过来,他睡觉会打呼噜,上下眼皮子快黏在一起了,他折断了两根稻草杆儿,撑在了上下眼皮子下。
一直到了半夜,没听到动静了,林志军这才把稻草杆儿拿下来,闭上了眼睛。
他主要怕吵着林遥了。
第二天,尹竹枝起来做饭,给林遥蒸了肉包,煮了小米粥,一碗咸菜,一碗五花肉烧豆角,两个糖水鸡蛋。
林老头和林老大夫妇俩还是吃二合面馒头,可以夹菜吃,但其余人只吃黑面窝窝头,只能吃咸菜。
林春喜以前被归于中间层,现在成了“其余人”,她不解,“遥遥,姑只吃一个二合面馒头行吗?”
她小小地指着筲箕里的二合面馒头,还有不少呢。
林遥笑笑,“姑,奶之前换了不少黑面,现在吃黑面的人少了,总要吃完呢,细水长流的,过日子要节省,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可不是啥好习惯!”
这话,好耳熟啊!
林志军朝林春喜看了一眼笑道,“以前姑不也和丑……遥遥说过这话吗,姑,我还记得呢!”
院子里一下子进来两个人,林平梅像缺水的小白菜,跟在如喝了十全大补膏的邹大吉身后进来,被蹂躏了一晚上的人,连抬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
“那个……爸,我和平梅回来,是要去拿结婚证!”邹大吉很自若地朝林老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