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二觉得林遥肯定是想通过撒谎稳住他们,刚才,林老三涮了林遥一把,谁都看出来了。
林遥能把林老三咋样?
就算去县里,也不是她想见到林老三就能见到林老三。退一万步讲,就算见到了,又能奈何他?县里可不比乡下,公安守在那儿呢。
倒是提醒他了,他是不是可以通过公安,还有就是和林老三联手对付林遥?
被侄女儿拿捏,说出去,他不嫌丢人的。
林老二这点子心思,林遥看在眼里,只觉得蠢笨如猪。
林遥对林老大道,“我给有一套改造汽车的技术,机械厂想要,可以用两个工作岗位和我换。你们要是不稀罕的话,我就要钱算了,看你们!”
林老大和尹竹枝激动不能自已,但究竟是钱还是工作岗位他们也不能马上就做决定。
“遥遥,爸和你妈大字不识几个,能去那里头上班?”
谁不想当城里人呢!
但林老大和尹竹枝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了。
只是对于这个问题,林遥回答不了,“回头我问问吧!”
林春喜只觉得机会难得,“大哥,钱随时都能挣回来,可这工作的机会太难得了,横竖现在大家都一口锅里吃饭,谁去上班,谁在家务农都没有多大区别。你们说是吧?”
林志军忙点头,“确实是这样,遥遥,要是机械厂那边对学历有要求,我和姑也可以去,每个月发了工资,我们留点生活费,其余的钱都给你,你看怎样?”
林遥一笑,“好啊!正好我过两天要出远门,你们在家里都好好商量一下,回头给我个结果,我来操作就好。”
林老大夫妇惊愣不已,欲言又止。
林遥也不多说,吃完饭后,林春喜格外勤快地去洗碗,“大嫂,你放着,我来,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多休息。”
她还主动把没吃完的馍馍捡到一个筲箕里递给尹竹枝,“大嫂,你端到屋里去收好。”
尹竹枝进了房间,把东西放好,林老大进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尹竹枝站在门口喊林遥,“遥遥,爸妈有话要和你说。”
林遥进来了,林志军跟在身后,他没敢进门,而是扶着门框站着,“大伯,伯娘,那工作的事,回头咱们一家人商量,先别做决定。”
林遥往后踢了一脚房门,门撞过去,哐当一声,差点将林志军拍飞了。
林志军嗷呜一声痛呼,敢怒不敢言。
林老大顺手关上了房门。
但林志军依旧过来,耳朵贴在门上。
林遥听到了他浅淡的呼吸声。
她猛地一拉房门,林志军差点一头栽进来。
林遥是真怒了,“你想死?”
林志军讪讪一笑,后退好几步,“遥遥,我也是担心,那么好的工作机会,给大伯和伯娘,他们年纪都大了,能干几年!回头又要让我们去顶班,我跟你说那时候工资又要从头开始算起,划不来。”
林遥生平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狗皮膏药,也是被这些人的无耻给闹烦了。
她柳眉倒竖,“用不着你来教我,滚!”
“是,是,是!”林志军双手举起,忙不迭地往后退,退到了对面墙上去。
林遥将门关上,“有什么话要说?”
尹竹枝问道,“遥遥,你是怎么打算的?那工作岗位,你咋不要呢?你去上班不好吗?”
林遥怎么可能去当一个早八晚五的岗位工呢,简直是开玩笑。
“你们不用管我。”林遥道,“我刚说了,我最近要出远门,去参加一个任务。不管那些人和你们说什么,你们都听着就行了,不答应也不用反驳,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林老大沉默了一会儿,“遥遥,你是怕你不在家,他们会欺负我和你妈,故意说有这么一回事?”
他眼圈儿泛红,尹竹枝听了,如梦初醒,既愧疚又心疼地看着林遥。
“遥遥,你有事去做事就行了,不用管爸妈,我们都是大人了。”
林遥微蹙眉头,“岗位是真的,我要出门也是真的。先用岗位把他们吊着,我不希望我出门后,这家里的人又反天了。”
尹竹枝道,“你犯不着和他们折腾,回头把你名声也折腾没了。将来你还要嫁人呢,有个好名声,将来嫁个好人家,离了这家里,自己好好儿过日子,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啊?”
林遥听着,沉默了一会儿,“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她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能不和我一般见识?这么多年,你们还没活明白吗?”
无论何处,都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她不喜欢被人关心,起身出了房门。
打谷场上,社员们正在忙碌,把稻谷铺在禾场上,牛后面挂了一个石磙,几个老人赶着牛,在稻谷上转着圈儿,很原始的脱粒方式。
其中有钱槐花一个。
宋春燕来给她妈送水,看到林遥正要躲开。
“站住!”
林遥已经一个晃眼,就站在了她的身后,拽住了她的衣领,“躲什么躲?上次的打赌还没算账呢,怎么,要赖啊?”
“谁,谁,谁要赖了?”宋春燕眼神躲闪,浑身炸毛,惊惧不已。
林家的事,成了社员们这几天茶余饭后的谈资,林遥出手狠辣,将林平梅嫁去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山里邹家,又把江水秀送进了派出所。
宋春燕是生产队除了林平梅之外,和她关系最恶劣的人,她能不怕吗?
以前丑丫多老实本分任人欺负啊,现在成了个大魔王一样的人物。
“你,你要干啥?”宋春燕不敢回头。
林遥转到了她的面前,“之前,不是说,谁赢了,就要向对方提一个要求吗,这会儿说说,谁赢了?”
宋春燕顿时哭道,“林遥,我输了,我输了,我没不承认。你向我提啥要求都行,你,你别让我嫁去邹家,只要不嫁邹家都行,都行!”
她两腿一软,差点跪了。
正好这会儿,回去吃饭的社员们都来上工,看到这边热闹,都过来瞧。
显然,大家都想起了之前两人打赌时的情景,这会儿有人就说了,“愿赌服输,先前不是还瞧不起人家丑丫吗,丑丫赢了,春燕,你不能赖账啊!”
“谁赖账了?谁赖账了?”宋春燕哭道,“先前又不是我一个人瞧不起丑丫,是她自己太笨了,凭啥怪我瞧不起她?”
林遥愣了一瞬,“这么说,你现在是瞧得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