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秦屿白其实觉得,江见月、顾枝都没有上台的必要了。
不过,她们人都已经过来了,肯定不好直接让她们离开,他还是决定耐着性子看一下她们的表演。
很快,江见月就走到了台上。
她今天要表演的,是她自己编的一支舞——《涅盘》。
以赵凤兰对她的苛刻程度,她的确很难有机会学习舞蹈。
说来也巧,她被迫辍学后,偷偷去不远处的河边读书、跳舞,竟碰到了她的恩师——景婳。
景婳对她一见如故,说她特别像她一位已故的好友。
见她特别喜欢跳舞,景婳一有空,就会教她跳舞。
后来,她也是在景婳的帮助下,拿到了这次的考试名额。
就连她的舞蹈服,也是景婳送给她的。
景婳都是来河边教她跳舞,她没刻意打听过景婳的住址、工作、家庭关系。
除了知道景婳的名字、知道她跳舞很好看,可以说是对她一无所知。
但在她心中,景婳是她的恩师,也像是她的母亲,她永远感激她的帮助,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不辜负她的教导。
音乐声响起,江见月仿佛看到了景婳欣赏、期许的眼神。
她一身雪白、眼睑低垂,随着有些压抑的音乐声在舞台上轻轻舞动、挣扎。
她像是被密网囚困的鸟,她渴望自由,渴望成长,渴望变强。
所以,她不像别的鸟儿被困住后,甘愿被驯化,哪怕挣开密网的代价,是伤痕累累、头破血流,她依旧不愿被不公的命运束缚,偏要挣脱这一片密网。
音乐骤然变得激昂,如同裂帛破空,她的舞姿,也骤然加快。
她快速褪下身上的白色舞衣,仿佛挣开了那囚困她半生的密网。
她的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而她褪下白色舞衣后,身上竟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舞衣。
她单膝跪地,指尖挣脱密网,仿佛浴火重生的火种。
她旋身跃起的瞬间,背后暗藏的红绸骤然舒展,化作凤尾划破虚空,她在火焰中重生,笼中鸟,终于变成了展翅高飞的凤凰!
赵凤兰想斩断她的双翅。
想让她平庸。
想让她成为凋零在泥泞中的花。
风吹雨打,彻底被埋没。
可她从不是寂然凋零的花。
她不甘心零落成泥碾作尘。
她是九天翱翔的凤,哪怕被折断双翅,终有一日,她也会涅盘重生。
扶摇直上九万里!
音乐声沉寂,一支舞结束,江见月从容谢幕,现场的诸位评委,却久久无法回神。
秦屿白更是震惊到睁圆了眼睛。
许久,他才悄悄给了自己大腿一巴掌。
刚才他真的肤浅了,竟以为江见月没读过书,也没条件学跳舞,舞姿肯定不行,没想到江见月的舞姿,竟比钟听晚还要惊艳。
她安静时,静若处子。
行动处却又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他敢打赌,这次过面试的,肯定是江见月!
梁晔臣那双黑玉一般冷沉的眸中,难得浮现出一抹惊喜。
江见月的确不错,这次舞蹈队总算是可以进新人了。
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其实顾枝上不上台,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出于礼貌,他肯定也不会让人直接把顾枝赶回去,而是慵懒地斜倚在椅背上,等待顾枝表演完。
江见月下台后,钟听晚依旧处于极度的愤恨中。
她以为江见月不会跳舞的。
上台也只是丢人现眼。
她不敢想,江见月不仅会跳舞,竟还这么会跳舞。
甚至,不输那日与她比试的顾枝!
虽然她也不差,可出现江见月这位劲敌,还是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她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祷,希望梁晔臣看在他们是旧识的份上,选她!
顾枝今天跳的,也是她自己编的一支舞。
《春日宴》。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为了应景,她选的是一件浅绿色的轻纱舞裙。
看到顾枝穿着那件舞裙上台,钟听晚心中所有忐忑散去,只剩下了满满的欢喜与幸灾乐祸。
梁晔臣的父亲,是钟烨的好友。
他曾交代过梁晔臣,要多照顾她。
梁晔臣向来敬爱自己的父亲,肯定会遵从父命让她进文工团。
江见月注定是她的手下败将。
而顾枝,更是只能丑态毕露、成为笑柄!
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上的顾枝,迫切地希望看到她露出隐私的丑态。
只是,她等啊等啊,等得顾枝都快要表演结束了,都没见到她舞服破损。
可明明她在顾枝的舞衣上做了手脚。
顾枝做了那么多大幅度的舞蹈动作,舞衣不可能完好无损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江见月的表演,真的是太惊艳了。
秦屿白、谢青瑶等人都觉得,顾枝上台,真的就是走个形式了。
江见月不管是从外形、还是表现力来看,都不输他们舞蹈队现在的主舞沈明烟,顾枝怎么可能有胜算?
他们都开始悄悄算几位面试者的平均分了。
谁知,当他们不走心地往舞台上一看,却再也移不开眼。
他们不敢想,看过江见月那一场绝美、震撼的《涅盘》后,顾枝竟还能让他们眼前一亮。
演出室中,老式风扇吱呀呀地转着,驱赶不走夏日的燥热。
江见月的《涅盘》,爆发力十足,让他们沉浸在这场热烈中,都或多或少地出了些汗。
可当看到顾枝穿着一袭浅绿出现在舞台上,他们却觉得好像有一缕凉风,吹散了这夏日的燥热。
谢青瑶之前听杨雪说过顾枝长得好看,却没想到,她竟长得这般好看。
她文化水平不低,一时之间,她却想不起合适的词儿来形容她那张绝丽的脸。
那是不施粉黛、荆钗布裙,都难以遮掩的国色天香!
顾枝腰间坠着一串铃铛。
她舒展腰肢、足尖点地的刹那,腰间铃铛叮咚,像是惊蛰时分第一声脆响的春雷。
听到声音,梁晔臣漫不经心地往舞台上扫了一眼。
当看清楚顾枝的舞姿,他倏地掀起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