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研讨会当天,我换上了一套相对正式的休闲西装,里面是熨烫平整的深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结实的颈部线条和若隐若现的锁骨。虽然努力想显得规矩,但我那贲张的肌肉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依然让这身衣服穿出了几分野性和压迫感,与周围那些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学者、官员们格格不入。
李惠然站在他身边,脸色有些苍白,强作镇定。她今天选择了一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职业套装裙,搭配着8厘米的黑色细跟高跟鞋和肉色透明丝袜,试图用专业的形象掩盖内心的不安和屈辱。她为我安排的身份是“优秀学生代表”,一个勉强能解释他出现的理由,但也足以引来旁人异样的目光。
果然,在签到和入场时,一些相熟的其他高校校长或教育系统的官员看到Sky跟在李惠然身边,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几个关系稍近、说话比较随意的男校长,更是凑近李惠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打趣:
“哟,李校长,这位是……学校新引进的青年才俊?看着可不像搞学术的啊,倒像是体育系的猛将。”
“李校长,你这可是铁树开花啊?离婚这么多年,身边终于有护花使者了?还是这么年轻力壮的小狼狗,眼光不错嘛!”
这些带着暧昧和调侃的话语,像针一样刺在李惠然心上。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探究和八卦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她只能强颜欢笑,僵硬地解释着“这是我们学校特别优秀的学生代表,来学习观摩的”,同时狠狠地剜了旁边一脸无所谓的我一眼。
我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对那些打量的目光和“小狼狗”的称呼感到一丝有趣。就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狮子,坦然地接受着周围或好奇、或轻视、或暧昧的注视。
上午的会议议程冗长而乏味,各种报告、发言按部就班地进行。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李惠然旁边的位置上,对台上那些“之乎者也”毫无兴趣,只是偶尔扫视一下会场,将一些关键人物的面孔和名牌记在心里。李惠然则全程如坐针毡,既要应付会议内容,又要时刻担心身边的“炸弹”会不会突然搞出什么事情。
终于,熬到了中午的自助午餐时间。
与会人员陆续来到酒店提供的自助餐厅。长长的餐台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菜肴、点心和水果,衣冠楚楚的人们端着餐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气氛比上午的会场轻松了不少。
李惠然端着餐盘,心不在焉地夹了几样看起来清淡的食物,她的胃口很差,精神高度紧张。她能感觉到,即使在相对放松的午餐时间,依然有人在偷偷观察她和Sky。那些“小狼狗”的玩笑话,显然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她努力想找个角落安静地待着,或者和几个关系还算正常的女性领导聊几句,以此避开那些让她不适的目光。
我则完全是另一种状态。毫不客气地装了满满一大盘食物,以肉类和高热量菜品为主,然后找了一个视野开阔,能观察到大部分人的位置坐下,大口地吃了起来。我吃饭的样子并不粗鲁,但那种旺盛的食欲和强大的存在感,依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几位在场的年轻女性工作人员,或是某些同样被带来“见世面”的年轻官员,都忍不住偷偷打量我那充满力量感的体型和硬朗的面孔。
我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餐厅里的人群,目光在不同的小圈子之间流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或者在等待着某个时机。李惠然坐立不安地坐在对面,几次想开口提醒我注意影响,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了。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人们低语交谈的声音,但对于李惠然来说,却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她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自助午餐,会变成什么样不可预测的舞台。
我将餐盘里最后一块牛排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整个餐厅。很快,锁定了目标——在靠近窗边的一个小圈子里,陈敏之正端着一杯果汁,与几位看起来像是省厅或市教委的官员低声交谈着。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裤装,显得既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性微笑。
我用餐巾擦了擦嘴,放下餐具,然后站起身,动作从容地走向陈敏之所在的方向。立刻吸引了附近几桌人的注意,毕竟我那高大健壮的身形和略显“出格”的学生代表身份,本身就自带焦点。
李惠然看到我起身,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动向。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平静的午餐时间即将被打破。
我穿过人群,来到陈敏之身边不远处。并没有立刻打断她的谈话,而是耐心等了片刻,直到她话语告一段落,才带着适度的微笑开口:“陈主任,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陈敏之闻声转过头,看到是Sky,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意外。她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这种官方性质的研讨会上,看到这个几天前才拜访过家里的年轻人。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那身休闲西装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是Sky同学啊,确实很巧。你这是……”
“哦,我是陪我们李校长一起来参加研讨会的,作为学生代表学习一下。” 我y的回答滴水不漏,同时,他朝着不远处坐立不安的李惠然的方向,轻轻示意了一下,并抬手微笑着招了招手,仿佛在向陈敏之介绍自己的“领导”。
陈敏之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自然看到了脸色苍白、表情僵硬的李惠然。作为省办公厅的副主任,又是陈伯权的女儿,她对A大的校长李惠然自然是有印象的,也明白基本的社交礼仪。虽然她对我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也对他和李惠然的关系有所猜测,但此刻,既然Sky点明了是陪同李校长,她便很自然地朝着李惠然的方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这既是对A大校长的身份表示尊重,也是对我所言的一种默认回应。
然而,这一个在陈敏之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礼节性动作,落在李惠然眼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李惠然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看到了什么?陈敏之!省办副主任,陈伯权的女儿!她竟然……竟然因为Sky的一个示意,就对自己点头致意了!
前几天Sky在她面前暗示与陈家关系密切时,她虽然恐惧,但内心深处或许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那可能是Sky的虚张声势,是利用信息不对称来诈唬她。可现在,在这样一个公开的、汇集了众多同僚和领导的场合,陈敏之的一个点头,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幻想!
这证明了什么?证明Sky绝不是在吹牛!他真的和陈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深到足以让陈敏之在公开场合给他 “面子” ,甚至间接地抬高了他在李惠然面前的地位!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瞬间攫住了李惠然,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这才真正明白,自己招惹到的,或者说被动卷入的,是怎样一个层级的力量博弈。Sky在她面前所做的一切,恐怕都得到了陈家的默许,甚至是指示!她和女儿悦染,从一开始就是被算计的棋子,而且是被更高位的玩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与此同时,周围原本就在窃窃私语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咦?那不是陈副主任吗?她怎么会认识那个学生?”
“是啊,而且还向李校长点头了,好像是看在那个年轻人的面子上?”
“我刚才还开玩笑说那是李校长的小狼狗呢……现在看来,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能让陈副主任点头示意……这背景恐怕不一般……”
“难道李惠然是靠着这年轻人搭上了陈家的线?”
各种猜测和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那些探究、惊讶、甚至带着几分敬畏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和反应异常的李惠然身上。之前那些暧昧的玩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权力关系的重新评估和对未知背景的好奇。
整个自助餐厅的气氛,因为这看似简单的一个招呼和点头,变得微妙起来。
周围人群的反应和李惠然那瞬间失魂落魄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陈敏之锐利的眼睛。她冰雪聪明,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我刚才那个看似随意的示意和招呼背后隐藏的用意——我巧妙地利用了自己一个礼节性的点头,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李惠然面前,营造了一种他与陈家关系匪浅、甚至能影响到她的假象,从而彻底击溃了李惠然的心理防线,并向周围释放了一个模糊但极具威慑力的信号。
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年轻人当枪使了,陈敏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恼怒。她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我,那眼神带着质问和警告的意味,无声地表达着她的不满:你在玩什么把戏?竟敢利用我?
面对陈敏之带着压迫感的目光,我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微微向前凑近了一步,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狡黠和自信:
“陈阿姨,抱歉。” 我的称呼从之前的“陈主任”变成了更显亲近但也带着点刻意讨好的“陈阿姨”,“刚才……我是狐假虎威了一下。” 我坦率地承认了自己借势的行为,语气却并不显得多么惶恐。
紧接着,我话锋一转,试图安抚陈敏之的不满,并暗示这并非坏事:“不过,这对您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他意有所指地朝着李惠然的方向瞥了一眼,“我已经和李校长‘谈’好了。从今往后,她会……嗯,尽心尽力地,为陈老效力的。”
这句话的信息量极大。它不仅解释了我此行的真正目的——彻底收服李惠然,更重要的是,它点明了李惠然未来的“归属”。“为陈老效力”,这意味着李惠然这颗原本可能摇摆不定甚至心怀鬼胎的棋子,现在已经被牢牢地钉在了陈家的棋盘上,成为了陈家可以掌控和利用的力量。
虽然Sky利用她的方式让她很不悦,但这个结果,对于陈家,对于陈伯权来说,无疑是有利的。一个被彻底掌控、并且握有把柄的大学校长,其价值远比一个心怀叵测、需要时刻提防的合作者要大得多。
陈敏之听到Sky这番话,脸上的怒意缓缓收敛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复杂。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手段却如此老辣果决,不仅成功策反了李惠然,还能在利用了自己之后,迅速点明利害关系,将坏事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结果。这份心机和胆色,让她不得不重新评估。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警告(下不为例)、审视(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种权力游戏的默契。她明白,我这番话既是解释,也是一种变相的“投诚”——他把收服李惠然的功劳,归结为“为陈老效力”,将自己摆在了陈家“办事员”的位置上。
最终,陈敏之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追究,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但她对Sky的警惕和戒心,却又加深了一层。这个年轻人,太会玩弄人心和权术了,绝不能等闲视之。
与陈敏之短暂而信息量巨大的交流结束后,我没有再与其他任何人攀谈,而是转身,迈着沉稳而自信的步伐,回到了李惠然所在的餐桌旁。
此刻的李惠然,依旧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像般坐在那里。周围若有若无的议论声和那些不断投来的、混合着好奇、探究与敬畏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握在膝盖上的双手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周围的人,更不敢去看那个刚刚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狐假虎威”却又无比成功的年轻人。
我在她对面施施然坐下,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的平静、自信和掌控一切的姿态,与李惠然的惊惶、无助和失魂落魄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李惠然那张苍白而失神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校长,” 我依旧用着这个称呼,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丝毫之前的客气,只剩下冰冷的命令意味,“我想,我已经向你展现了足够的‘诚意’。”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现在,我希望……你也能拿出你的‘诚意’来。”
这句话,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彻底锁死了李惠然心中最后一道名为“侥幸”的门。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Sky,眼中充满了恐惧、屈辱,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想要反抗却又深知无力的绝望。她当然明白Sky所谓的“诚意”是什么——是他背后所代表的陈家的力量,是他手中握着的、足以将她彻底毁灭的把柄。
而他现在索要的“诚意”,又是什么呢?
是让她彻底放弃抵抗,完全臣服?是让她交出关于那两个项目的所有秘密?还是……要求一些更加……不堪的东西?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李惠然的脑海中翻腾,让她浑身发冷。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她的事业,甚至她的身体和尊严,都已经不再完全属于她自己了。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Sky这根看似能救命的稻草,却发现这根稻草的另一端,连接着更深、更黑暗的旋涡。
最终,所有的挣扎和恐惧都化作了彻底的认命和麻木。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遮住了眼底最后一点光芒。她的声音低哑而艰涩,带着认命的颤抖:“……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一句话,代表着她彻底的投降。
我看着她这副完全放弃抵抗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目的达到了。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试图利用他人的女校长,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他的,或者说,是陈家(在她看来)可以随意摆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