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胜寒的背脊微微僵住,颤抖渐渐平息。
他缓缓转过身,眼中已不见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你早就知道了?”罗修注视着叶胜寒异样的平静,淡淡开口。
“我不想死。”
叶胜寒忽然将叶灵儿的头颅扔到一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嗓音嘶哑,“求您......饶我一条命。”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可恶的事情,触怒了您,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罗修:“......”
他一时无语,有被雷到!
不是哥们,你这反应不太对吧?
一家四口都死在我手里,你不是该暴怒拔剑,冲上来跟我拼命吗!
枉我还准备了那么多后手......
艹!
全白忙活了。
“哟,你这是打算向杀父仇人摇尾乞怜了?”
罗修随意坐在一个大胖子的尸体上,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叶胜寒。
“我只想活着。”叶胜寒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望着杀父仇人,声音哽咽。
“活着?”
“家人都死光光了,你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罗修挑眉,淡淡的说道。
“我不知道......”
叶胜寒低下头,脑袋重重磕在地上,“但我就是想活着。”
“啧啧,留你活着,等你将来找我报仇?”罗修从八百斤胖子的肚子上纵身跃下,俯视着跪地的叶胜寒,嘴边勾起残忍的笑容。
“我不会找您报仇的!我可以发誓......发誓这辈子都效忠于您,永不背叛!”
叶胜寒磕得脑袋前一片血肉模糊,抬起头时眼中没有恨意,只有卑微的乞求。
“有意思。”罗修挑眉,目光里带着审视,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除了我,这世界上竟还有你这种冷血之人。”
“不过,你该不会以为磕了几个破头就能换条命吧?”迎着叶胜寒希冀的目光,罗修再次微微后撤,冷漠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不信你,更不敢用你。”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罗修已退至百米开外。
“我能,我能做到无情啊!”叶胜寒嘶声喊道。
“我只想活着!”
叶胜寒额心的黄芒自血肉模糊的裂痕中隐隐透出,“我不会追究您杀我全家的原因,也不敢妄想着找您报仇......我只想活着!只求追随您左右,在您身边做牛做马。求您......给我一条生路!”
说罢,叶胜寒又不断的磕起了头。
“求您给胜寒一条生路.......给叶家留在这世上一条血脉......”
又一记重叩砸向地面!震起细微尘埃!
罗修注视他片刻,轻轻“哦?”了一声。
“只想活着么?”罗修缓步向前,周身气息骤然释放,橙级中期的威压如潮水般弥漫开来,“好,我准了。”
叶胜寒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知道机会来了。
罗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掌心幽光隐现,一柄由空间之力凝成的黑剑无声成形。
叶胜寒的那些小动作,早已被罗修尽收眼底。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在踏入城门的那一刻起,叶胜寒就已经明白了屠戮全城的凶手是谁。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屠夫就是说出杀了他爹的罗修!
但,他不解的是,罗修究竟是如何封锁消息,将整个庇护所化作死地。
因此,他一直在隐忍。
直到刚才,他终于看清了罗修的底气所在。
三头高阶变异兽的主人啊!
一位绿阶,两位橙阶。
正面交锋,他没有任何赢得局面。
于是,他将计就计,佯装臣服。
一次次卑微地重复“只想活着”,不过是为了瓦解罗修心中的戒心,好诱敌深入。
一次次磕头至额裂,只为让对方相信他的软弱无能,更是为了......
等罗修答应不杀他,俯身相扶的刹那。
引爆星核,同归于尽!
“哒哒哒.......”
脚步声渐近。
就在罗修踏入叶胜寒身前一米范围时,跪伏在地的叶胜寒嘴角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冷笑,眉心黄芒骤亮。
空中的三头巨兽察觉到叶胜寒周身能量异常,纷纷暴动不安,齐声怒啸,异能翻涌,蓄势待发!
“风乱。”
罗修眼神一凛,长剑已然扬起!
“刺啦!”
杨家剑诀第十二式——巧女缝针!
无数道裹挟着锐利剑气的风刃,席卷而出!
如一场死亡骤雨,瞬间将叶胜寒吞没。
他甚至来不及引爆星核,便在剑刃风暴中被撕成碎片。
须弥间!
血雾弥天,碎肉纷落!
叶胜寒,这位黄级初期的冰系觉醒者,至死未能留下一句遗言。
“啧,何必呢。”罗修立于血雨之中,声音阴冷,“你若从一开始就与我正面交锋,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抬眸望向天边初露的晨光,俯身拾起叶灵儿的头颅,纳入储物戒指。
“可惜,你选错了路。”
血珠顺着罗修冷峻的侧脸滑落。
“我不是傻逼,我从不轻信弱者的乞怜,我只信奉,绝对的实力。”
那枚被罗修郑重收起的头颅,是他降临这末世以来,第一个向他表露心迹的女子。
虽非他所爱,却是他人生中最难忘却的一笔。
......
“嘭!”
房门被白皙如玉的玉腿踹开,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红毛!你找我要二十颗白珠说是修炼用,这就是你说的修炼?!”
方泠泠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啊!”
床上的女子闻声一惊,满脸通红,慌忙一脚把旁边的红发青年踹下床去,随即羞怯的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红发:“......”
“谁啊,大早上的不睡觉跑来踹门!”猝不及防摔在地上,令他睡意全无。
“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方泠泠看都不看床上青青暴露在外的淤糜风光,目光死死盯在红发身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啊!方,方姐,怎么是你?”看清来人,红发虎躯一震,瞬间清醒。
“我这是......呸!这不能怪我!都怪野斐昨晚......那什么,连累了我!”
红发手忙脚乱地扯过衣服,一脸正气凛然,“我是在这儿练了一晚上的枪法!绝对没有出卖肉体!”
这番草率的狡辩,让方泠泠气不打一处来。
登时她的脸色愈来愈冷,眼中几乎凝出冰霜!
感受到杀气,红发又一惊!
急忙指向床上,嗫喏道:“不信你问她!青儿姑娘可以作证!”
青青在方泠泠凌厉的注视下,怯怯地点了点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