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再问你一遍，你那个手下，他是怎么回事？那股突然暴涨，不属于他的力量，从何而来？”
林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了。
他“噗通”一声，再次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陆……陆爷！是……是药剂！一种幽蓝色的药剂！”
林海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林家大少模样。
“是……是两个人！两个神秘人给我的！他们说，只要注射了这种药剂，就能让人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
“哦？两个人？”陆秋眉梢微挑，言语间带着一丝玩味，“什么模样？”
“一……一个很高，很瘦，像根竹竿；另……另一个，您应该见过了！”林海为了活命，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记忆中的细节尽数道出，“他们都……都穿着宽大的黑色兜帽长袍，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具体长相，只知道声音很沙哑，像是故意压着嗓子。”
陆秋闻言，眸光微闪。
他想起了那个被自己一拳轰飞，至今不知死活的“壮汉”。看来，这背后隐藏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哼。”一声极轻的冷哼，却如同九幽寒风过境，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陆秋的目光缓缓扫过战战兢兢的林家众人，语气冰冷刺骨。
“林家，好自为之。下一次，若再有不长眼的东西招惹到我头上，我不介意让你们这个所谓的百年世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便欲离去。
林家众人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险些当场断裂，不少人甚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仿佛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然而，就在陆秋即将踏出大堂门槛的那一刻，一个略显青涩，却带着一丝倔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陆……陆先生，请留步！”
刹那间，所有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度绷紧。
林家众人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当看清开口之人时，无不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敢置信，仿佛要将那人活活吞噬。
只见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人，排开人群，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正是林家年轻一辈中，最不起眼的旁系子弟，林川。
“林川！你疯了不成！还不快退下！”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林家长辈，压低了声音，又惊又怒地呵斥道。
“你想死别拉着整个林家给你陪葬！”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各种饱含怒火与恐惧的低吼声此起彼伏，但都刻意压制着音量，生怕惊扰了那位煞神。
陆秋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了林川身上。
在看清林川面容的刹那，他那古井无波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这张脸……
青涩的面容，略显稚嫩的五官，但那眉宇间的坚毅与不甘，却与末日废土中那个身影渐渐重合。
是他！
陆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是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难明。
“你有什么事？”他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川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迎着陆秋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陆先生，我……我想与您合作，共同销售‘生机一号’！”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那些林家长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川，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小子是彻底失心疯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提合作？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我知道，林家之前的所作所为，罪该万死。”
林川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强撑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但，‘生机一号’的潜力，无可估量。若无您的首肯，即便陈氏集团不刻意打压，我们林家现有的药企和销售渠道，也撑不了多久……迟早会被市场彻底淘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住口！你这不知死活的蠢货！”
一个林家的核心高层终于忍不住，厉声打断了林川的话，随即转向陆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陆先生，这小子脑子不清楚，胡言乱语，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这就把他拖下去，严加管教！”
说着，便有几个人凶神恶煞地要上前拉扯林川。
林川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甘与绝望，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没有退缩。
陆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林川身上，那张与记忆中重叠的脸，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突然开口，打断了那些人的动作，声音平静无波：“你叫什么名字？”
林川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陆秋会问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回答：“我，我就林川，怎么了吗？”
陆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他……末世与现实，只是时间线上的不同节点么……亦或者，是平行世界？
无论如何，眼前这个林川，与末世中那个牺牲的林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秋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莫名的暖意，让熟悉他的人见了，定会大吃一惊。
“可以。”
简单两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林家大堂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川自己。
“‘生机一号’的个人销售权，我给你。”
陆秋看着林川，补充了一句。
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震惊，错愕，茫然，嫉妒……无数复杂的情绪在林家众人的脸上交织。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煞神会突然答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而且还是在林家刚刚得罪了他之后。
林川更是如同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陆秋，嘴巴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