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河面漂浮的鲛珠泛着幽蓝荧光,林寒指尖轻触,珠内传来王女泣音:\"镇海碑现世七日,碑文每日增生三寸。今晨‘灭海者林氏’五字已蔓延至碑座,海皇宫地脉开始结晶化......\"
青梧咳出星砂浸染的巫血,将骨杖浸入河水:\"三十年前我见过镇海碑,那根本不是预言,而是星宫埋在东海的锚点。\"杖身浮起珊瑚状纹路,映出海底碑文的真容——每个字迹都由微缩青铜罗盘拼成,与归墟之瞳同源。
阿箬忽然摸索着抓住林寒衣袖,女童掌心用星砂画着扭曲的海图:\"三日后...漩涡眼...青铜船......\"
乘云舟抵临东海雾港时,咸腥海风裹着青铜锈味。码头堆满结晶化的渔获,鱼目凸出如星砂浸泡过的琉璃珠。破浪盟修士在街市叫卖\"化鳞散\",其药渣中混着时噬虫的断须。
\"客官要寻镇海碑?\"独眼老船夫掀开斗笠,颈部鳃状纹路泛着青光,\"每月朔望子时,鬼船会载着活祭品驶向漩涡眼。\"他递来的航海图背面,赫然印着药王谷的丹鼎暗纹。
林寒的量子云扫过市集,发现三成摊贩皮下蠕动着青铜命虫。卖唱盲妪的琴弦忽断,老妇空洞的眼窝淌出星砂:\"灭海者...要来了......\"
夜探药王谷暗桩时,海底忽现奇景。珊瑚丛中伸出无数星砂触手,将偷采者拖入发光洞穴。林寒尾随至海底峡谷,见失踪的采珠奴被嵌在岩壁,脐带连接着巨型星砂母贝——每个贝中都孕育着半人半鱼的怪物。
\"这是第三代海傀儡。\"青梧的传音骨笛在怀中震颤,\"当年星宫用巫族战俘......\"
量子云视野突然扭曲,母贝齐齐开启。贝肉中浮出三百具林寒的克隆体,胸口皆刻着\"灭海者\"碑文。暗流中传来药王谷长老的狂笑:\"多谢道友送来量子云数据!\"
朔月夜,鬼船如约现身。甲板跪满鳞症患者,他们脖颈拴着青铜锁链,链条尽头没入漩涡眼。当林寒踏上船板时,镇海碑从海底升起,碑文已蔓延至\"林寒\"二字。
\"这不是预言,是降神坐标。\"青梧燃烧最后的巫血,骨杖刺入碑文。
碑面青铜罗盘突然逆转,漩涡眼中伸出星砂巨掌。阿箬尖叫着指向东方,女童浑身鳞片倒竖:\"它们来了...吃时间的虫子......\"
时噬虫群撞破海面,每条虫腹都镶嵌着微型归墟之瞳。药王谷长老在虫群中显形,手中托着星砂熔炉:\"这份大礼,归墟使者定会喜欢!\"
青梧在巫血燃尽前撞向星砂熔炉,老妪脊骨中的初代大祭司记忆碎片轰然炸开。时空乱流中,林寒看见三万年前的真相:镇海碑本是巫族为镇压归墟侵蚀所立,碑文被星宫篡改为降神坐标。
\"真正的镇海者,当剜心明志!\"初代大祭司的残影握住林寒右臂。
晶化手臂插入胸膛,量子云包裹的心脏迸发幽蓝星火。时噬虫群如遇天敌,纷纷钻入虚空逃窜。药王谷长老的狂笑戛然而止,其身躯被碑文反噬,化作青铜雕像沉入深渊。
黎明时分,镇海碑沉入归墟裂隙。阿箬的鳞片逐渐脱落,女童新生皮肤上浮现星轨胎记。幸存的鲛人王女浮出海面,献上初代镇海者的珊瑚冠:
\"大祭司临终前说,这冠冕里藏着观测站缺失的......\"
林寒接过冠冕的刹那,量子云中苏暮雪的命魂突然凝实。她指向西南方,那是连归墟之瞳都刻意回避的空白星域。海底传来沉闷的齿轮咬合声,药王谷沉没的青铜雕像眼中,最后一丝星砂光芒悄然熄灭。
返航途中,雾港下起翡翠雨。破浪盟幸存的修士跪在码头,将化鳞散倒入大海。独眼老船夫的身影出现在鬼船残骸上,他撕下脸皮露出天机阁命傀的核心齿轮。
林寒立于云舟之巅,量子云中漂浮着青梧燃烧的巫纹残片。阿箬蜷缩在舱内,用星砂在舱壁描绘噩梦:九颗归墟之瞳正在融合,瞳孔中央浮现药王谷主的狞笑。
当第一头结晶化的长鲸跃出海面时,其额间星砂斑纹组成古老的巫族箴言:
\"见渊者,终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