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祎戈踏出酒店,看着两道身影径直上车扬长而去,连个告别都没有。
小没良心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好歹照顾了她半宿。
待车彻底消失,他才转身坐进早已等候的轿车。
车门刚关上,坐在驾驶座的小李便开始汇报行程。
迟祎戈目光冷淡地盯着他后背,突然开口:“老头子让你监视我什么?”
小李握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少爷,老爷只是让我提醒您注意休息。”
“李明义。”
迟祎戈声音发冷,“你最好想清楚,做我的人,还是老头子的眼线?”
小李脸色煞白,最终咬咬牙:“老爷让我盯着您对哪些世家女感兴趣,随时汇报。”
迟祎戈点头,语气毫无温度:“我身边,容唔落三心两意嘅人。”
小李喉结滚动两下,后背冷汗浸透衬衫,“少爷,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以后我只听你的。”
迟祎戈透过后视镜盯着他发红的眼眶,半晌才偏头示意开车。
引擎声响起时,黑色轿车已朝着太平山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温妗念和傅祎依在96楼美术培训机构,指尖划过意大利进口的环保墙漆。
落地窗外云海翻涌,室内顶级数位绘画设备泛着冷光,定制画架与新风系统皆是行业顶配。
“赚有钱人的钱,就得用最好的东西。”
她勾起嘴角,在施工图纸上签下最后一笔,“下周验收,一个螺丝钉都不许差。”
傅祎依将温妗念拉进新布置好的办公休息室,冲她挑眉:“看看,以后这就是你的地盘了。”
整个空间走欧美复古风,暖黄壁灯搭配皮质沙发,角落还隔出间带躺椅的休息室。
温妗念眼圈泛红,突然上来给傅祎依个拥抱:“依依,谢了!”
“少来。”
她推开她,“我办公室就在隔壁,格局一模一样。”
“咱俩臭味相投。”
这话噎得温妗念哭笑不得,哪有人这么损自己?
“放心!一定给你多挣银子!”
温妗念举手表态。
“实不相瞒,我和我爸签了霸王条约。要是这间培训室不赚钱,他就要收走店面,还得逼我回家族企业上班。”
傅祎依一脸的苦瓜脸。
“去家族企业镀金不好吗?”
温妗念一脸疑惑。
傅祎依走到沙发边坐下,很是满意装修。
“才不要,我就想干自己喜欢的事。”
两人边念叨边把培训室又逛了一圈,连墙角的绿植摆放都反复确认。
“现在就差宣传招生了。”
傅祎依摸着下巴盘算,“这事儿我找我哥帮忙。”
温妗念瞬间来了精神,盯着她两眼放光:“你哥到底什么来头?听着神通广大的!”
傅祎依:“…”
心里暗骂一句迟祎戈。
刚才在车上,念念还咬牙切齿说迟祎戈是“变态妖孽,必须远离”。
这会儿要是说那尊大佛就是她哥,指不定念念直接和她绝交。
傅祎依手指无意识抠着座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瞒着:“我哥人真不错,等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说不定还会爱上他呢!”
温妗念挑眉调笑:“成啊,说不定以后我成你大嫂,可得提前习惯喊我嫂子!”
傅祎依干笑着连叫了几声嫂子,拉着她往走廊尽头走:“走走,前面好像也在装修,看看要开什么新店。”
两人一路拌嘴,脚步停在开阔的大平层前。
——
姜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助理抱着文件恭敬地递到姜书面前。
姜书靠在真皮办公椅上,修长手指轻轻叩着扶手,抬眸冷声道:“周家那边还说了什么?”
“周小姐去老宅找少爷,周家老爷还去见了董事长。”
姜书冷着脸等着他继续。
助理咽了咽口水,“周家希望能继续婚约,还愿意把铜锣湾的码头当作嫁妆……”
姜书突然冷笑出声,眼底尽是嘲讽:“他们可真有脸!给我戴了那么大顶绿帽子,还拿码头当筹码?”
“少爷,董事长特意交代,让您别再在热搜上动手脚。”
助理小心翼翼提醒,“他说这件事传出去,有损姜家声誉。”
“声誉?”姜书猛地起身,文件被带得散落一地。
“他就只想着姜家面子?让我娶了个不干净的女人进门,姜家就能在圈子里站稳脚跟了?荒唐!”
助理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任由姜书将文件狠狠甩在地上。
他默默蹲下收拾散落的纸张,指尖刚触到文件边缘,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接起电话,听了一会,他抬头看向姜书,声音发颤。
“少爷!迟江集团的助理小李来电,迟家太子爷约您今晚八点赴局。”
姜书不禁诧异,要知道,这位迟家太子爷一贯独来独往,平日里能近身相伴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
以往在各类宴会、晚宴上偶然碰面,若能与他搭上几句话,都算是备受他青睐、给足了面子。
可这次,怎么突然就想起找他了呢?
他思索片刻后,便吩咐助理回复对方,定会准时赴约。
晚上7点半。
姜书准时抵达九龙尖沙咀天文台道8号。
他整了整西装,抬步走上南北汇餐厅所在的5楼。
这家餐厅在港区号称私房菜天花板,私密性极佳,每个包厢都是集餐饮、娱乐于一体的独立空间,配备KtV和独立卫生间。
他抬手敲门,推门而入。
包厢内,迟祎戈正坐在沙发上敲笔记本电脑。
听见声响,抬头,随手合上电脑起身,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姜少,这边坐。”
落座后,迟祎戈抽出菜单,熟练点了几道招牌菜,随后将菜单推到姜书面前。
姜书扫了眼菜品,补充点了几样,服务员便拿着菜单退了出去。
迟祎戈端起白瓷杯轻啜一口,武夷大红袍。
香气馥郁,有兰花香,滋味醇厚回甘。
他开门见山,
“令尊当年执意吞下那几个东南亚码头。”
迟祎戈转动着鎏金茶盏,碎冰般的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下颌。
“现在航运市场遇冷,光是维护费就能拖垮半壁江山。更别提董事会那群守着老黄历的股东...”
他忽然轻笑出声,尾音带着意味深长的拖腔,“听说姜少为了注资的事,最近连港区商会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姜书手中的茶盏险些不稳。
他垂眸盯着杯壁晕开的涟漪,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迟祎戈竟连姜氏集团最隐秘的财务窟窿都摸得一清二楚。
太可怕了。
“太子爷有何高见?”姜书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