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毫无保留地靠在男人身上,脑袋轻轻倚着对方肩头。
十几秒后,她才觉得脚是脚,整个人没那么难受。
“谢谢迟博士。”
女子声音软糯,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鼻音。
话音刚落,迟祎戈弯腰一个臂弯将她公主抱起。
“你要干嘛?”她惊呼。
“送你去住的地方。”
男人淡淡回应。
此时,司机小李已迅速拉开后车门。
迟祎戈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座位上,小李利落地把温妗念的两个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紧接着,迟祎戈也弯腰坐进车内。
等姜书着急匆匆追出来时,只看到车子疾驰而去的尾灯,转眼间已驶出了九龙塘。
温妗念蜷进后座角落,脊背紧贴冰凉的车窗。
夜风吹进来,将她的长发吹起。
迟祎戈余光瞥见她紧绷的肩线。
这副把自己折叠进阴影的姿态,分明是在抗拒。
二十几分钟后到达半山区三号别墅。
温妗念心不在焉,连车停稳都没反应过来。下车时,她甚至没告知迟祎戈具体地址,就任由对方拉着行李往前走。
迟祎戈输入公寓密码时,温妗念恍若未觉,直到进了房间才机械开口:“迟博士,想喝点什么?”
迟祎戈轻笑出声:“你租的屋子看起来家徒四壁,大半夜带陌生男人进门,不觉得危险?”
这话总算让温妗念回过神,她猛地抬头,眼神警惕。
“我们两不也就差那几厘米的距离?”
温妗念抢过行李箱,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迟祎戈倒是意外,没想到她这时候还能反将一军。
“那就下次有机会试试?”他轻笑一声。
温妗念猛然踢出一脚,迟祎戈早有预判,利落地后退一步躲开。
他倚在门框轻笑:“好好休息。”
看着眼前浑身带刺的人,他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比起温顺乖巧的伪装,这才是真实的她。
迟祎戈没再进门,只在门口叮嘱一句。
温妗念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总算放松下来。
温妗念没料到会这么仓促入住,别墅区几乎没做布置,冰箱里孤零零摆着上次和傅祎依来时留下的一瓶水。
她拧开喝了一口,拖着行李箱,搭乘电梯上了三楼。
傅祎依之前特意叮嘱过让她住主卧,温妗念也没推辞,可房间里连棉被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扯过一条薄毯子,蜷在沙发上凑合过夜。
温妗念刚裹着睡衣洗完澡,别墅门铃响起。
她走到阳台往下张望,诧异地发现迟祎戈的车还停在原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辆厢式货车,几个佣人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搬运东西。
当她的目光扫过后车时,正巧与车里的人对上视线,只能匆匆下楼。
打开门,小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温小姐,我家少爷让人从太平山老宅拿了点能用的东西过来。”
温妗念还来不及回应,佣人们已经颔首示意,径直往屋内走去。
她僵在原地侧身让路,看着一箱箱物品鱼贯而入。
冰箱里塞满了饮料、牛奶,食品柜堆满零食,连被褥、被套都崭新齐全,甚至连水果、夜宵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哪里是“拿点东西”,分明是把家都要搬了过来。
温妗念站在迈巴赫车窗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车内,迟祎戈低头专注地发着信息,她安静地等着。
他抬起头时,就见刚洗完澡的温妗念头上裹着毛巾,发梢还往下滴着水,水汽氤氲间,沐浴露的花香顺着晚风轻轻飘来。
他随手按灭手机屏幕,推门下车。
没等温妗念反应,他已经伸手抽走她头上的毛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女孩子晚上少洗头。”
说着,将她湿漉漉的长发兜进毛巾里,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强势,一下一下仔细揉搓着。
一旁的小李和佣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向来冷脸的少爷,此刻竟会亲手给女孩子擦头发?
这他们能看吗?
温妗念僵在原地,任由迟祎戈动作轻柔地擦拭发丝,不自觉微微往前倾身,声音发颤:“没想到,迟博士擦头发的技术不错。”
迟祎戈低笑,温热的气息掠过她耳畔:“我只给温同学擦过这一次。”
她猛地一怔,没想到他竟看穿自己话里试探的小心思,还主动解释这是他头一回为女孩子擦头发。
心口突然泛起酥麻暖意。
“那下次迟博士洗头,我给你擦回去!”
温妗念仰起脸,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迟祎戈动作一顿,随即低笑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毛巾边缘:“原来温小姐这是在跟我算‘人情账’?”
温妗念:“…”
她能说她真的只是想看看高高在上的迟太子爷低头让人擦头发是什么模样吗?
——
温妗念隔天就提前来了例假,整个人恹恹地窝在别墅里。
得知消息后,傅祎依主动请缨来陪她。
毕竟不用待在太平山顶被父亲管束,简直是求之不得。
她拖着大包小包住进别墅侧卧,一陪就是半个多月。
这期间,两人忙着筹备美术培训室的宣传。
她们雇人在各个高级小区、别墅区挨家挨户发放传单。
可回到别墅后,面对冰箱里塞满的生鲜食材,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犯了难。
傅祎依盯着食材直皱眉:“念念,你出国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温妗念翻着外卖软件头也不抬:“自热饭、泡面、外卖,不也活得挺好?”
傅祎依一副心疼的模样,“我可怜的念念。”
转身就发了个信息给正在国外谈合作的迟祎戈。
晚上八点。
国外某酒吧包厢内。
水晶吊灯将琥珀色光晕洒在真皮沙发上,乌木长桌上冰桶里的香槟微微沁着水珠。
四周围着隔音绒墙,几个合作人围坐在桌边出牌,迟祎戈甩出一副牌,桌上的手机突然“叮”地响起提示音。
他随手划开屏幕,微蹙眉头,用英文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将牌递给身旁的段嘉衍。
拿起手机,他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细缝。
夜风灌进来,他盯着屏幕上短短四字“念念很不好”。
眉头瞬间拧成死结,迅速回了个问号。
很快,不到两分钟满屏文字发了过来。
迟祎戈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咔嗒”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青灰色的烟雾裹着火星在他指间明灭,随着第一口烟缓缓吐出,他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叹息。
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愁绪,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心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他手指划过手机屏幕,退出微信界面,按下通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