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凌云霄沐浴后回到养心殿,想到姑娘此前的交代,“寒风。”
守在养心殿梁上的寒风翻身而下,“属下在。”
“派人盯着止水宫,稍有异动,立即回禀。”
话音刚落,一名暗卫便闪身而入,单膝跪地。
“主子,那独眼术士下落不明,暗部、影部找遍了整个京城,皆未发现他的踪迹。”
凌云霄耳畔回响起那老者话里有话的样子,气压骤低,冷声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人今晚似乎是算准了宋知玉会出现在西市,似敌似友,他要弄清楚此人到底是何目的。
暗卫领命退下时,寒星拎着几包蜜饯破窗而入,嬉皮笑脸打开一包递上。
“主子,四喜铺子最好吃的几种蜜饯属下都给买回来了,您要不要尝尝?”
凌云霄眸光落在那晶莹剔透的蜜饯上,想起那夜他递上蜜饯时,姑娘耳尖染上的薄红。
他素来不喜甜食,此刻竟鬼使神差般拿起一颗浅尝,甜而不腻,怪不得姑娘喜爱。
深眸隐隐浮起一丝笑意。
寒星见主子心情转好,笑嘻嘻道:“属下听寒雪说,不论男女吃了甜食,心情都会愉悦起来,果然如此。”
凌云霄转瞬压下外露情绪,忽而想到姑娘今日受了惊吓见了血,怕是要辗转难眠了。
“元庆,明日一早去御膳房传旨,各宫朝食皆配甜羹。”
元庆早已习惯,主子此番下旨定当是为了宋小主。”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听到主子说:“你私下与仲离说,送去流云宫的那份,要更充足些,便说是你个人的意思。”
仲离调任御膳房,接到主子下的第一道旨意竟是这个。
元庆暗暗嘿笑了一声,面上恭敬应是。
凌云霄揉了揉眉心,转而问起寒星正事。
“今晚的刺客,查的如何了?”
寒星神色微变,单膝跪地正色道,“查到了,暗部传来消息,今晚宣平王府暗室存着的弩机,少了数十架,与今夜第一波刺客所用弩机契合。”
“主子今晚未作乔装,刺客临时行动,露了马脚。”
凌云霄双眸尽是戾气,脑海中浮现宣平王凌云清一身白衣,虚弱不堪的样子。
每每出现,必然一步三咳。
装病三载,终是坐不住了。
原本想留凌云清一命,奈何他非要争不属于他的东西,那便成全他。
铺设的渔网该收了。
凌云霄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沉思片刻后一声令下。
“寒星,调禁卫军将二皇子府围成铁桶,凡有异动者……就地格杀。”
寒星领命而去,养心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烛火摇曳,凌云霄写下一道圣旨。
【宣平王私造武器,圈养死士,谋朝篡位,按律满门抄斩。】
“元庆,去宣平王府宣旨。”
元庆接过圣旨时,双手微微一颤。
这可是天大的事,他记得主子原本是要在春狩时收网。
宣平王府势力盘根错节,一夕之间便要覆灭,是主子绸缪多年下的结果。
如今提前收网,这朝堂怕是又要掀起惊涛骇浪。
元庆稳了稳心神,匆匆带着人前往宣平王府。
片刻后。
寒影将染血的弯刀带来,“主子,属下已验明,第二波刺客所用弯刀乃北境玄铁打造,暗卫封锁京城抓到三名北境探子。”
凌云霄接过弯刀,手指轻轻擦过刀刃,寒芒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眸底尽是杀意。
正是这把弯刀,削了姑娘耳畔一缕青丝。
凌云霄眸色沉沉:“探子招了?”
“回主子,那三名探子嘴硬的很,不肯交代半句,不过影部倒是查到了点有用的消息。”
凌云霄微微颔首,“说下去。”
“影部查到鸿胪寺通译往往来胡商的货品中塞过数十张通关文牒,还有光禄寺少卿在春狩祭祀青铜顶中藏了数武器,形似弯刀。”
凌云霄听后眼中杀意更盛,他知朝中有人勾结番邦,不曾想,便是连光禄寺少卿也参与其中。
自然他们敢这么做,背后必有靠山。
为了权利,当真丝毫不顾家国,百姓安危,留他们何用?
北境向来对大凌虎视眈眈,眼下暗地里这两人背后不知与谁勾结,妄图里应外合,搅动风云。
刺客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敌人在暗他在明,防不胜防。
凌云霄五指骤然收拢,眉宇间凝着寒霜,看向暗处待命的寒风。
“传令影字辈暗卫,即刻分散至宫中各处,彻查奸细,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缉拿严审。”
“是,主子。”寒风领命,身形一闪消失在殿内。
凌云霄看向寒影,“你即刻带人把鸿胪寺通译与光禄寺少卿秘密带来,朕要亲自审问,不可打草惊蛇,若走漏半点风声,唯你是问。”
“属下遵旨。”
寒影神色凝重,领命退下。
凌云霄周身散着杀意,又下了一道命令:“寒月,传信漠北,复仇的孤狼该报复回去了。”
五更未至,宣平王咽气的丧报传至皇宫。
凌云霄立于角楼,看禁军带回宣平王头颅,眸中无悲无喜。
三年前,父皇病重时,众兄弟不管不顾闯入养心殿,逼宫下旨立储,其中就有他的二哥,凌云清。
“陛下,微臣共擒拿逆王心腹三十七人。”禁军副统领阮威跪在凌云霄身前回禀,拉回他的思绪。
凌云霄瞥了眼还在滴血的头颅,“阮威,将宣平王的头颅悬于宣武门。”
寒星不知何时来到凌云霄身旁,“主子,此举恐怕不妥,宣平王及其心腹虽已伏诛,然其背后势力未拔除干净,见此恐会生乱。”
凌云霄眸光望向远处宫殿,冷笑,“并无不妥,暗中盯着宣武门,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绸缪已久,他安排在朝堂的人也是时候顶替那些个有不臣之心的毒瘤了。
“主子,该上朝了。”元庆躬身在一旁提醒。
一夕之间,朝堂风起云涌。
———
流云宫。
宋知玉在晨雾散去时醒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梦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尤其是最后那句“玉儿乖……”犹在耳畔。
让她恍惚仿佛梦里的小女娃当真是她一般。
可宋知玉清楚,那个小女孩应是原主,唤她玉儿,自然是因为原主的乳名为玉玉。
那梦境或许是原主脑海深处的记忆复苏。
只是,梦里某些画面让她感到疑惑不解。
尤其是马车里,小女娃凭空变出来的糖果,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是某阿尔卑斯草莓味硬糖。
难不成…..
原主小时候也绑定了系统或者空间?
还有画面里那个小男孩,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他冷脸的时候眉眼很像……
很像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