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谢南音卸了力气,“湘哥哥,你吓死我了。”
“今日发生了意外,唐突妹妹了。”孙行湘作揖给她赔礼。
谢南音放下心来,看样子湘哥哥没发现她搓磨婢女。
青杏一瘸一拐地退下,孙行湘并未说什么,婢女罢了,只要不在人前显露,被人诟病就好。
这二人其实本是一样的性子,但在对方面前都喜欢装。
“湘哥哥吃饭了吗?我这几日学了几道新菜式,是松江府那边的,我吃着很不错。”
孙行湘在孙家没吃饱,闻言欣然尝试。
谢南音做得确实很地道,有甜有咸的炖肉、酿肉、烧肉将孙行湘给吃撑了。
谢南音又给他沏茶解腻,养得细白滑嫩的柔荑做起茶来很熟练,孙行湘心里熨贴,忍不住过去握住她的手。
“音妹妹,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你的手只用弹琴写字就好。”
孙行湘虽然觉着受用,但还是不忍,觉得委屈了谢南音。
只是如今童家还在,他不能光明正大地与谢南音在一起。
谢南音如今整日无事,不做这些也不知道干什么,但说出来却又换了一种说法。
“能为湘哥哥做这些我很开心。”
孙行湘感动得一塌糊涂,忽然想到之后他还要读书,准备明年的春闱,要是接手了童家的家业可就忙不过来了。
“音妹妹,你要不学着怎么经商?之后我们用钱的地方还多……”
“好。”谢南音已经点了头,“湘哥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觉得商人低贱?”孙行湘有些震惊,他还未解释,伯府贵女出身的谢南音就答应了。
谢南音只道:“能帮到你就好。”
心里却忍不住畅想未来,夺嫡肯定是需要银钱支持的,更何况湘哥哥还流落民间,前世要不是自己救他,恐怕他也活不到恢复身份的那一天。
现在湘哥哥虽然没有告诉她身份,但却常常暗示她,不把她当外人,还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谢南音下定决心,她一定会担起重担,让他后顾无忧。
“童家最开始做的是布匹绸缎生意,有独到的纺织技艺,种桑养蚕,以茧缫丝,还在松江、无锡等地开着工坊养了一大批人,算是扬州头一份的布商。”
孙行湘借着身份便利,对童家了如指掌。
“童大老爷眼光独到,如今生意已经扩大到皮货、茶叶、糕点、药材上面,在扬州及江南周边地区开了七十余家铺子,日进斗金,算是江南排得上号的商户了。”
人活着无非衣食住行四个字,布匹算是硬通货,童家从布匹生意起步,走得扎实,还常常做善事捐助周边县衙,赈济灾民,名声也好。
谢南音手里只有九百多两银子,就算加上手头的首饰和孙行湘的全部身家,拿来跟童家相比也是蚍蜉撼树。
但她却看到一点,“童家的生意全系在童大老爷一人身上,若是他突然倒下童家岂不是群龙无首?”
“说得很是!”孙行湘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谢南音还有这样的天赋,一下看到命脉。
二人细细商议过后,孙行湘走的时候很开怀,但想到来时的凶险,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翻墙出去。
尽管孙行湘已经十分小心了,但架不住童家人多。
在孙行湘消失的大概范围内搜索无果后,童家一人回去求援,另一个人继续在附近留守。
孙行湘在屋里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童家更是派了好几个人蹲守在四周的树上。
此时见他突然出来,几人心里立刻有了判断。
“老大,那边只有东南方向的屋子里还亮着灯。”
他们确定了方向后回去复命。
秦羽牵着两匹马回到孙家老宅等孙行湘,老宅就在离宜陵镇不远的村里。
他知道公子与谢小姐的关系还未到那一步,不会在那边留宿的,所以将孙行湘从前的房间打扫好了。
果然,戌时刚过,孙行湘就快步回村,由秦羽服侍着在老宅歇下。
这时候童若雅刚准备歇息,婢女茶云收到消息却不敢不报。
“姑娘!您派出去的人有信儿了!”
童若雅掀开帘子,让茶云进来说。
“孙公子回家后不知为何很快又出来了,当时天还没黑,他十分谨慎,刚到宜陵镇就发现我们的人了,还好我们的人聪明,被甩开后叫了更多的人守在附近,总算探知他进了哪间宅子。”
童若雅的两个兄长要科举,没法接手家里的产业,她是一直想帮父亲分忧的,手下也培养了些人,如今没想到用在了这上头,却意外好用。
茶云十分气愤地继续说道:“我们的人打听过了,那宅子里住的是一对主仆,都是女子!”
“孙行湘的外室?”童若雅挑眉,要是这样事情就有趣了。
世人眼中完美的翩翩公子,居然养了个外室在宜陵镇。
茶云也不十分确定,“奴婢不敢胡说,只是孙公子不知为何没在那处留宿。”
若是外室,都已经快到半夜了,直接睡在那里也行。
“他会不会是想瞒过外人,所以……办完那事就直接走了?”
童若雅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少女,以为那事需要一整夜。
茶云睁大了眼睛,“姑娘……你胡说什么呢!”
她家姑娘怎么知道这种事?
茶云羞红了脸,童若雅却一脸淡定,依旧在推测。
她想到了这种可能:孙行湘之前没露出一点破绽就是因为他每次都只找人睡觉,结束之后没有留宿在外室处,所以没人发现。
不管是不是外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不清白,童若雅让人继续在附近打探。
渐渐地就发现了规律,孙行湘十分克制,一旬才往宜陵镇去一次。
除此之外孙行湘的行踪让人很放心,就像一个完美的未婚夫一样,他每日除了读书就是与同窗来往,同窗喝酒时与妓子亲近,他却不会。
甚至闲暇时还常常拜访童大老爷,顺道给童若雅捎带一些女子喜欢的玩物。
童若雅见父母对他越来越满意,心知此事不能急,必须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