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珍将揉皱的帕子扔给自己的丫鬟,随意抽过谢南萍的帕子来用。
“呃……好。”谢南萍来不及拒绝,只得说一声好。
谢南萍的帕子给谢华珍用了,自己丫鬟的帕子是拿来擦身上落雪的,想了想将柳闻樱给的帕子拿出来用来擦脸和头发。
擦完脸上的雪珠她们便进去烤火。
“二表姐的帕子怎么绣着樱花和萍草?这是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绣在一起很是新奇呢。”
赵惜香眼尖,心直口快地说出来帕子上绣的东西,她和谢南萍还算熟,说话时带着暖意。
谢华珍看了一眼,“确实,绣工也不一样。”
谢华珍收到不少谢南萍的绣品,一眼就认出了帕子上的萍草是谢南萍绣的,只是上面那樱花看着眼熟……她没说出口的是樱花绣得比萍草好,却想不起是谁的绣工了。
不过这些小女儿家的事她也不关心,等谢南萍嫁过来她自然会好好调教的。
“看着有趣随意绣的。”谢南萍手上莫名冒出了冷汗。
还好她们不知道柳闻樱的女红水平如何。
谢南萍紧张地握着沈若犀的手,沈若犀轻轻回拍了一下她的手。
“听说赵表妹的女红极好,闲时可否指点一二?”
赵惜香含笑答应,渐渐绕开了刺绣的话题。
谢华珍垂眸饮茶,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
又下了一场雪。
柳侍郎府的一辆马车驶向彭云山,又赶在雪落之前回了城,径直到了安宁伯府。
过年的前几日柳氏的母亲柳夫人终究是去彭云山看了她。
何氏以为自己让柳家人去看柳氏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不会再有事。
没想到柳夫人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到了伯府,还不递拜帖,实在是失礼至极。
奈何侍郎府有实权,就算柳夫人只是柳侍郎的儿媳,何氏也得给面子,将人迎回来。
柳夫人与何氏是同辈,却保养得宜,看上去典雅端庄,一点也不像当祖母的样子。
见到何氏,柳夫人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伯府的门人真是忠仆。”
从前柳氏管家时门人给柳夫人面子,不用通传就将她带进去了,如今换了人,门人见不到帖子就让柳夫人在前面喝茶,柳夫人觉得自己被伯府怠慢了。
“下人没见到帖子,没得主人家的吩咐也不敢轻易带人去后院。”何氏解释了一句,内涵柳夫人的失礼。
“我也不是来扯这些虚礼的,我要把我女儿接回来。”
柳夫人说话直。
她的公爹是侍郎,夫婿虽未入仕,但培养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儿子,在公公退下来后能顶上,柳家兴盛三代不成问题。
柳夫人年轻时在外应酬有婆母侍郎夫人提点,如今也有妯娌和儿媳帮她出面,柳夫人从来没做过恭维奉承的事,说不来婉转的话。
何氏最不耐和这个亲家说话,跟个棒槌一样莽直,什么都不怕,拿她没有办法。
“亲家说什么?你女儿害得我儿子现在都没好,怎么能轻易回来?”
涉及自己唯一的儿子,何氏说话也不客气,顾不得其他。
“我女儿在那边吃不好住不好,如今旧疾复发,何姐姐体谅我一片慈母之心,让我接她回来养病吧,等她身子好了再送过去也是一样的。”
柳夫人强忍着性子说了几句软话。
她想得很好,现在冬天接回来,等春暖花开之时再找借口说没养好,拖到夏天又说暑气重,慢慢地拖过去就能把女儿留在身边。
她这次看到女儿神思恍惚,抱着未做完的锦帐垂泪,见到她却只会哭。
问起下人才知道这里长日无人,苦寒凄凉,女儿见不到外人渐渐地就不爱说话,后面下雪多天光差连刺绣也不做了,常常呆坐着就是一天。
那未做完的帐子上还绣着石榴花,石榴多子多福,她的女儿却与之不符。
柳夫人越想越难受,何氏却不肯答应她的要求。
她当初就觉得对柳氏的处罚轻了,现在哪里能轻易让她回来?
柳夫人变了脸色,冷哼一声强硬说道:“我不是来和亲家商量的,我是说我要接我女儿回来,你不同意也没法子,我的人已经回去安排车马了。”
从‘何姐姐’变成‘亲家’,柳夫人怒气见长。
柳夫人从来就看不惯自己这个亲家,出身低就算了,还爱端着,装模作样的以为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给女儿嫁妆里的好料子大半都被这老虔婆给私吞了。
以为自己穿得光鲜亮丽就能掩盖皮下那副黑心肠了?
“什么?”何氏拍桌,“你们柳家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柳夫人冷笑两声,“现在是年底,各部的考绩都在我公爹手上。”
吏部尚书已经年迈,手下大部分事情都是两个侍郎代劳,只用汇总交给他看一看后盖章呈上去。
“你!”何氏咬牙,忽而转念一想。
“你用我儿子的前途来威胁我?不要忘了,他就算不是你女儿的夫君,也是你外孙女的父亲!”
“是,但我没有亲外孙,女婿前途再好又能如何?反正外孙女嫁人看的也是你们伯府,而不是女婿的官职。”柳夫人淡淡道。
其实谢守仁何必在官场上汲汲营营?混到如今被各方提携还是个六品小官。
像她家老爷一样在家做自己擅长的事不好吗?把家业打理好,让官场上的人无后顾之忧,再把小辈培养出来比什么都好。
眼下何氏是真的被威胁到了。
这亲家看着是个没脑子的,没想到看得通透。
“此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同我们伯爷商量,当初这结果是他和柳侍郎商量的,要接人也需要两人点头。”
柳夫人的笑意止住了。
她就是知道公爹不会点头,才想来伯府说一声然后把人接回来,直接先斩后奏。
刚才她说是安排好了车马,但那边看守的人需要伯府的手令才会放人。
柳夫人咬牙,“你等着!”
何氏一等就等到入夜,怕第二日谢希濂从柳侍郎处知晓此事,再不愿也只得和谢希濂说了。
谢希濂沉吟不语。
第二日,她们没等到柳夫人的消息,却听说柳家挂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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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写久了昏头了难免打错字,自己检查的时候也发现不了,感谢各位的指正!也谢谢大家的体谅~
还有更正一下——柳氏的祖母才是侍郎夫人,侍郎夫人的儿媳柳夫人是柳氏的母亲,也是前文中小柳氏的堂伯母。柳家人生孩子都生得早,再加上侍郎夫妇高寿,所以情况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柳侍郎夫人-柳夫人-柳氏-谢南萍’四代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