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玄很久没有这么耐心的给小白解释这些“人情世故”了。
他平时打交道的人，多的是笑面虎和不叫的狗，很多话不用说出口，彼此交流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了。
桑琳琅吃完了她的餐后水果。
帝都的人太喜欢摆架子了，盛玄如果还加快速度，她也不要听了。
“卖面子的顺序不能错，上面的看不上这些，但会给周总面子，所以人家来找周总，周总去说，那位松个手指头，就是要这样一来一回的……”
“……”桑琳琅扶额，“你下次别绕圈子了，既然找到你了，你去找周炔啊。”
“周总最近很忙，我去说他会拒绝。”
桑琳琅“哦”了一声，“你给人家办完这个事，能得到什么？”
盛玄摇头，“还人情。”
“那我能得到什么？”
“您想要什么？”
桑琳琅起身，“我先想想吧。”
盛玄笑着拦了下对着人拱手。
“我知道桑志强也被查出了不少事，他如果进去大概会被判刑，十年以上肯定跑不掉，他最近在各种托关系，想找人顶罪。”
“您希望他坐牢吗？”
桑琳琅露出不解的神色，“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是我爸爸呀，我当然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做个奉公守法的好人。”
盛玄听到这里，心里一跳，知道他找错突破点了。
刚想说些补救的话，桑琳琅先抬手制止。
“你也知道我不懂，我不管闲事的，别拿你们帝都的那套在我这边探底，你自己找机会和周炔说，你是他家里指派的人，他不给你面子，也不会不顾念着家里。”
桑琳琅说完走了，盛玄愣了下，反而苦笑起来。
这个工作比他想象中的……也不能说是难，就是很没规律和套路可抓。
而且听桑琳琅这话，她不会给周炔添麻烦，但却知道周炔会给“家里”面子。
这亲疏太明显了。
F市的事确实越闹越大了，就连袁霖康私下都发信息来问。
桑琳琅实话实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要说些什么，就是因果报应，如果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手铐怎么会落在自己身上。
“你就一点不好奇桑志强会不会坐牢？”袁霖康私下找桑琳琅蛐蛐，“他的事刚传出来点风声，他家里人就开始偷偷卖东西了。”
“林家接了个翡翠观音像，说这是桑志强摆自己书房的，重金找什么高僧开过光的，帮他先收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桑志强这样的太虚了，他如果进去了都没人真心去捞他，只有趁机落井下石的。”
“其实就算是不坐牢，等他回滨海也要变天了，底子还是太薄了，他自己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露底了。”
桑琳琅心不在焉的“嗯”了两声。
袁霖康纳闷，“他倒霉了，你不高兴吗？”
桑琳琅收起刚拿到的黄钻，她还想着要怎么正式的送给周炔，哪里有心情想桑志强的事。
更何况，只是靠坐牢就能消他的账，那就太便宜他了。
“他坐牢能坐几年？他花钱请的律师肯定会帮他各种寻求减刑的，而且监狱里作息多健康，他在里面待几年可能身体都变好了。”
不如让他回滨海和王美娟狗咬狗，让他体验下从高处滑落的滋味，看他徒劳无功的挣扎最后泯然众人。
桑琳琅更想让他回到原点。
竹篮打水一场空。
才是他应得的人生。
袁霖康竟然觉得桑琳琅的话也挺有道理。
“这年头确实是坚持到底才是胜利，能目送所有讨厌的人去死也挺好的。”
袁霖康想象着那个画面已经笑出声了。
“对了，你和周炔最近怎么样？”
“他很忙，你也做做人，滨海的公司别总是来找他了。”
袁霖康说了句信号不好挂断了。
桑琳琅无奈转着戒指，周炔的日程表她看好多次了，近期都找不到空闲的时间。
桑琳琅打算先做计划，她没什么正儿八经送周炔礼物的经验。
不知道因为走温馨日常风，就自然而然假装不经意的拉过手直接套上……应该套哪根手指来着？
桑琳琅用自己的手指试了试，她好像应该先测量下周炔的手指，如果不合适不就尴尬了？
算了。
到时候能套上哪个就算哪个。
但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
应该讲究点吧？搞点仪式感什么的。
桑琳琅拿起平板搜视频，打算参考下别人的做法。
周炔过来的时候，看桑琳琅正聚精会神的看视频，他刚扫到一眼内容，桑琳琅就把平板合上了。
“……”周炔觉得那个宠物视频也没什么问题，“你想养狗？”
桑琳琅摇头，“我没时间遛狗。”
桑琳琅看着周炔眼底的青黑，抬手摘掉他的眼镜。
“没有度数的。”周炔见桑琳琅感兴趣解释，“戴着显得成熟点。”
桑琳琅戴着周炔的眼镜，用黑屏的平板照了下点头。
周炔坐她旁边，“你再等两年，回国再养……或者等你大一结束，大二出来住，可以养个小型犬，大的你拉不住。”
“不养。”
桑琳琅知道周炔是误会了，她看的视频重点在于狗狗在送礼物，她现在也不好说清楚，只想含糊过去。
“我看看人家的就行。”
周炔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
桑琳琅见他这个笑，就知道他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绝对不会自投罗网问他笑什么。
“不准笑。”
她不问，周炔也要说。
“以前靠小区门口有摆着几个流浪狗的小房子，其中一个下了小狗崽，你每天都要去看。”
“还钻进狗窝要——”
桑琳琅捂住周炔的嘴，“不准说。”
周炔笑得全身震动，嘴唇贴着桑琳琅的掌心轻微磨蹭。
一股痒意从掌心传到胳膊上，桑琳琅抬起手被周炔拉住。
“你要和狗住一起，那只母狗很护窝，一直冲着你龇牙，你也硬是挤进去了，把物业经理吓得不行。”
“你出来的时候，口袋里装着一只小狗崽，母狗真的咬了你一口，幸好那是冬天，你穿的衣服多，没有咬伤。”
桑琳琅完全不记得了。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