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的机关匣,在别业的青苔石阶下,忽然发出高频蜂鸣。她的指尖按在第三块石板的“海天”纹上,砖石竟如活物般翻转,露出深不可测的地道。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在地道深处次第亮起,光芒中带着海水的咸涩,与她腕间的“寒梧镯”,发出清越共振。
“果然有,”她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轻响,“初代阁主的,”“密道。”
地道的石壁上,每隔五步便刻着“护民”图腾,图腾的缝隙间,嵌着鲛人泪制成的荧光石。机关匣的扫描光线,与石壁的纹路相交,竟显形出历代阁主的生卒年表——从太武帝拓跋焘,到宇文渊之父宇文宏,每个名字旁,都刻着对应的“四域女子”徽记:鲛人泪、士族卷、狼首纹、惊鸿剑。
“原来,”她的指尖,抚过太武帝的“狼首”刻痕,“寒梧一脉,”“真的,”“每代,”“必娶,”“四域女子。”
地道尽头是座圆形石室,穹顶的星图由鲛人骨镶嵌而成,地面的“胡汉共荣”图腾,竟与宇文渊的护心镜纹路分毫不差。十二盏青铜灯台,分别刻着“智、灵、理、烈、勇”等字样,灯油用胡麻与鲛人油合炼,火焰呈现出五种颜色。
“看壁画!”苏绾的机关匣,忽然投射出强光,照亮四周墙壁。
第一幅壁画,是太武帝拓跋焘单膝跪地,用狼首刀为鲛人巫女海月割断锁链,背景是翻涌的“柔然水阵”。狼首刀与鲛人泪瓶,在画面中发出微光,与苏绾机关匣的“海天”纹,形成跨越百年的共振。
第二幅壁画,文成帝宇文澄与陈郡谢氏女谢婉清对弈,棋盘上的《璇玑图》残卷,竟与崔秀宁的琴谱暗合。谢婉清的衣袖上,绣着“寒梧”纹,与崔秀宁的“璇玑”披风,如出一辙。
第三幅壁画,孝武帝宇文昭与柔然公主阿依娜并辔而行,草原的“狼羊盟”旗与中原的“郡县图”,在马首前方交织成“共牧”图腾。阿依娜的羊皮袄下,露出半卷《草原均牧令》,与冯妙晴的狼首骑旧部文书,形制相同。
第四幅壁画,寒梧公子宇文彻与江湖侠女沈惊鸿在龙门石窟刻下盟誓,惊鸿剑的剑穗纹路,与陆灵珊的祖传剑穗,分毫不差。沈惊鸿的青衫上,系着“江湖归心”令旗,正与陆灵珊如今的“护商暗桩”,遥遥相应。
“原来,”苏绾的声音,混着呼吸的急促,“我们的,”“护民纹,”“早有,”“渊源。”
机关匣的蓝光,忽然聚焦在最后一幅壁画——画面中央,宇文渊身着粗布短褐,五女分立身旁:崔秀宁抚琴,苏绾持匣,王若雪握筹,冯妙晴佩刀,陆灵珊仗剑,六人同乘一匹生有寒梧叶翅膀的天马,脚下是胡汉鲛人共荣的万里山河。天马的鬃毛,由五种色彩的丝线编织而成,正是崔秀宁的彩绳、苏绾的鲛人绡、王若雪的算筹穗、冯妙晴的狼毛、陆灵珊的剑穗。
“这是……”苏绾的指尖,轻轻触碰画面,壁画竟泛起涟漪,显形出宇文渊的护心镜光,“我们的,”“未来?”
机关匣忽然弹出初代阁主的全息留言,虚影在壁画前鞠躬:“后世共主若见此画,当知‘天机’非机关算尽,乃真心所至。胡汉鲛人,四域同心,以情为刃,以爱为甲,方得天下大治。”
苏绾的眼中,忽然泛起鲛人泪的微光。她想起宇文渊在加勒比为她刻剑穗的月光,想起五女在平乐观分兵时的背影,想起别业里的烟火日常——原来所有的机关术、算筹、琴谋、骑射、剑影,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天机”:真心护民,无问西东。
“原来,”她的声音,如鲛人歌般清越,“最好的,”“机关术,”“是,”“不用机关。”
石室的灯光,忽然全部亮起,五种颜色的火焰,在穹顶星图下,织成了“五美护民”的活阵。苏绾的机关匣,自动将壁画内容转化为全息数据,存入匣内的“真心”档案。而在她身后,地道的石壁上,忽然显形出用狼首刀刻的小字:“问天下天机者,先问心中真情。”
晨雾漫过别业时,苏绾已将地道入口恢复如初。她的机关匣里,多了份“真心算法”的残卷,而她的眼中,多了份释然的光。路过鲛人池时,她忽然轻笑,声如机关鱼的鸣响——原来真正的天机,从来不在复杂的齿轮里,而在宇文渊揉面时的专注、五女拌嘴时的默契、百姓送的每块平安结里。
“苏绾!”陆灵珊的惊鸿剑穗,忽然缠住她的手腕,“快来!”“妙晴的,”“烤羊,”“又焦了!”
她任由陆灵珊拉着跑向草原帐,机关匣的“真心”档案,与护心镜的光,共同在晨雾中,显形出那幅壁画的残影。而在她的掌心,躺着枚从壁画上取下的鲛人泪,那泪珠里,映着别业的炊烟、五女的笑靥,以及宇文渊望向她们时,眼中的,温柔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