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前的铜鼎盛满了蓝色液体,户部尚书颤抖着将新铸的\"税\"字铜币投入其中。
币面接触液体的瞬间,鼎内浮现出整个大唐的立体投影,每处州县的税粮数量都以燃烧的蓝色数字悬浮其上。
\"江南道少缴了三万石。\"
唐羽指尖轻点,投影中的扬州城突然放大,显示出各家粮仓的实时储量,\"刘刺史,解释一下?\"
被点名的官员突然捂住胸口倒地,皮肤下浮现出账簿般的红色纹路——那是上个月贪污的每一笔款项,精确到升斗。
\"从今日起,施行《两税新法》。\"
唐羽将诏书抛入铜鼎,液体沸腾中凝聚成十二尊青铜税吏像,
\"第一,按田亩征粮;
第二,按户籍收钱;
第三...\"
他忽然抓起太子的手按在鼎沿,唐治掌心被烫出\"商\"字烙印:\"第三,商税十抽其四。\"
满朝哗然。
这个税率足以让任何商贾倾家荡产,更可怕的是那些青铜税吏已经开始活动,它们的眼眶里跳动着与各地驰道相同的蓝光。
\"当然,可以减免。\"
唐羽弹指击碎一尊税吏,飞溅的铜渣化作数百枚小秤,\"谁能提供白起残肢线索,免税三年。\"
长安西市的绸缎庄前,商人们看着新贴的告示面如死灰。突然有人惊呼:\"我的铜钱!\"
他袋中的开元通宝正在融化,铜汁流过指缝后重凝,正面变成\"税\"字,背面则是他店铺的位置坐标。
更恐怖的是,当他想藏起几枚正常钱币时,那些铜钱突然尖叫起来,引得一尊青铜税吏转头\"看\"来。
三日之内,全国商铺的账本都开始自动更新。
陇西李氏的私盐账册上,墨迹扭曲成\"补缴七万贯\"的血字;范阳卢氏的丝绸库存图里,每匹布都浮现出偷税的日期。
有些世家试图焚毁账册,却发现火焰中站起由文字组成的蓝色鬼差,抓着他们的手在空气里继续记账。
\"这才是真正的算术。\"
唐羽带着唐治站在国库穹顶的琉璃窗前。
下方堆积如山的税粮正在自动分拣,每一粒米都刻着微小的编号。
更惊人的是银窖——无数银锭如活物般爬行重组,时而变成边境布防图,时而化作军费开支表。
\"儿臣不明白。\"
唐治按着心口龙鳞,\"征税与镇压白起有何关联?\"
唐羽突然将他推入银窖。
少年太子瞬间被流动的银锭淹没,耳边响起千万人的哀嚎。
那些被重税逼得卖儿卖女的怨气、世家大族的诅咒、商贾的哭诉,全部通过白银传导进他体内。
\"白起靠杀气成神。\"
唐羽的声音从银山外传来,\"你要学会把民怨转化为力量。\"
当唐治挣扎着爬出时,浑身皮肤都变成了银白色,瞳孔里跳动着水泥般的蓝焰。
新税法推行到第七日,发生了三件怪事。
其一,青州渔民缴税时,捞出的海鱼肚里塞着水晶碎片,拼起来竟是半张东海地图;
其二,剑南道的茶水中混入了一片青铜指甲,经查来自白起的右手;最蹊跷的是,江南道首富为求免税,献上的古籍里记载着【杀神之心藏于钱眼】。
\"果然如此。\"
唐羽在御书房摆弄着几枚特制铜钱,\"白起被分尸时,他的心脏化入了天下钱脉。\"
萧玉淑正在给太子诊脉,闻言银针差点折断:
\"所以陛下提高商税是为了...\"
\"钓鱼。\"
唐羽弹起铜钱,钱币在空中分裂成十二枚,精准落入十二尊税吏口中,\"当全天下的钱财流动都经过朕的手,那颗心脏自然会浮出水面。\"
话音未落,太子突然呕吐——他吐出的不是秽物,而是无数微型铜钱,每枚钱孔里都有一只眨动的眼睛。
除夕夜,唐羽带唐治走进国库最底层。
这里没有金银,只有一口不断渗出蓝水的古井。井沿锁着十二根铁链,分别连接着十二个州道的税吏雕像。
\"这才是大唐真正的国库。\"
唐羽割破手腕滴血入井,\"白起残肢镇压得越多,井水涌出的钱粮就越丰沛。\"
井水突然沸腾,浮现出东海郡的景象——那个与太子容貌相同的蓝衣少年正从水晶棺中坐起,胸口有个铜钱形状的空洞。
唐治心口的龙鳞突然灼热难当,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变异:
头部生出双角,右手变成虎爪,腰间缠着锁链,脚下踩着铜钱。
\"很快你就能补齐那个空洞。\"
唐羽按着儿子肩膀看向井底,深处沉着枚刻有\"半两\"的青铜币,\"等大隋五铢、汉半两、秦两甾全部集齐...\"
一声龙吟打断了他。井水炸开,浮现出更骇人的画面:
骊山地宫深处,被锁链束缚的白起残躯正在重组,每接上一块肢体,就有对应州道的税吏雕像出现裂纹。
\"看来得快些了。\"
唐羽转身时,龙袍下摆露出银白色的皮肤,\"传旨,明日开始征收第二波商税。\"
唐治望向自己逐渐金属化的手指,终于明白所谓税法改革,不过是场覆盖整个大唐的活祭。而祭品,是每一个使用铜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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