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陡转之下,叶十三笑了。
鸟人!
跟老子斗?
先把自己的一屁股屎擦干净再说。
不然,你们哪有脸说老子的不是?
“大将军!”
叶十三深躬一礼,抱拳又道:“鞑子屡犯我境,掠杀百姓无数,愤慨之下的西河镇民众踊跃入伍,末将共征得新丁三百,有二百新丁开往黄羊岘布防,还请大将军给我等兵卒壮壮声威?”
这顶高帽子,令岳佟十分受用。
“百姓踊跃入伍,军民共御外敌,这是好事!”
岳佟心知肚明,这叶十三硬性征兵,已经有了成效。
看来,这个奴籍还真有两下子。
军部的征丁布告年年张贴,就是不见有人前来报名,兵马缺口都是硬摊硬派,就差上门抓丁了。
三百兵数是不多,但也是个好开头。
起码,两镇边境线上这段,兵力部署就不那么磕碜了。
朝廷兵部若无调令,北防军大部队是无法任由分拆给各村驻军的。
岳佟感叹一番,目光看向致果校尉,道:“拨付三百革甲,两百长枪,二百短刀,二百付马鞍,交由叶千户带回。”
这下,致果校尉的脸都绿了。
不但没从叶十三身上挤出些物资来,这反而要从军部的器械库往外拿不少出去。
“大将军……”
致果校尉双手一拱,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岳佟面带不悦,这又把要说的话,硬给咽了回去,改口又道:“末将遵命。”
“有劳了!”
叶十三嬉皮笑脸,向致果校尉潦草一礼。
“哼!”
致果校尉鼻孔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紧接着,跟致果校尉来的副尉、还有宣节校尉们,纷纷向岳佟拱手告辞。
这些人虽然不领兵,但管控着军队所需的一应军资。
叶十三的这一手,等于是斩断了他们的财路。
很快,革甲,马鞍,刀枪,甚至火绳都得以备齐。
军资库大院,叶十三一瞥眼前的二百新卒,道:“革甲上身,刀枪在手,马鞍嘛!那就你们替战马先背着,回去再给战马备上。”
这话,差点让致果校尉们当场吐血。
哪有让人背着马鞍的?
如此一来,就省了车马运输。
叶十三心里清楚,如此多的物资拨付,要是没自备运输的车马,这些人虽然会派车运送,但也要敲他几个银子的。
靠山吃山,靠羊毛擀毡。
任何行业里面,都有这种吃拿卡要的环节。
“各位大人辛苦了,他日得空,到了我的防区,一定杀猪宰羊好好招待各位。”
叶十三向脸都绿了的致果校尉们拱手一礼,笑嘻嘻地给画了个饼。
去防区?
呸!
到你防区等着挨鞑子的弯刀砍脖子?
还杀猪宰羊招待?
就你自己,都三天两头断顿,要不然芦河湾村的何家,怎会着了你狗东西的道?
致果校尉肚里骂着,脸上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
“叶大人军务繁忙,还是尽早赶路吧!我等不敢耽误大人防控要务。”
致果校尉向叶十三敷衍一番,然后示意兵卒们以安全为由,迅速关闭了军械库的院门。
他们还怕叶十三这种没皮没脸的货,再蹭一顿午饭,那就亏大发了。
要知道,加上叶十三带着的随从,二百多人的饭,就是喝稀粥,那也得花掉一二十两银子。
“大人,这多出来的一百套革甲?”
望着没穿戴完的革甲,吴六子犯了难。
兵数是按三百人报的,而且名册也上交军部备案。
但他们带往黄羊岘防区的,却只是其中的二百人。
不料,叶十三眼睛一瞪,愠怒道:“他们都能替战马背着马鞍,你们的战马难道就不能替他们驮着革甲?”
“大人英明,恕小的愚钝。”
吴六子脸上一红,讪笑着就让探马们把革甲捆起来,腾出四匹战马,驮着剩下的一百套革甲。
“走,下馆子。”
叶十三看探马们把革甲驮上了马背,大手一挥笑道:“也不让大伙白劳累,既然军部没管饭,老子带你们吃馆子去。”
吃馆子?
这一下,下了马背准备步行的探马们顿时乐了。
肥羊肉,白馒头,真他娘的比过年还阔气。
“大人英明!”
探马们齐齐拱手,傻笑着向叶十三致谢。
“真他娘的一群吃货。”
叶十三笑骂一句,一勒马缰就走在前面带路。
说到吃,尤其是去馆子吃,就是两百新卒,也顿时心花怒放。
不大时候,馆子到了。
迎出店门的伙计,一看是来过两次的熟客,而且还带了如此多的兵马,顿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馆子掌柜眼尖,急忙迎出来骂道:“混账东西,还不赶快给军爷牵马?”
抽了伙计一个脖儿拐的掌柜,一脸堆笑地小跑上前,拉着叶十三的马缰绳,恭敬道:“军爷,今天正好新到了一批肥羊,您是吃烤了的、还是清炖了的?”
狗日的!
挣老子钱还挣上瘾了?
前两次,十来八个人,一只肥羊够消耗了的。
瞎了狗眼的也不看看,今天老子带着的,可是整整多出了两百人啊!
两百半大小子,能吃死老子。
你这鸟人,可真会给老子贴眼药?
听着馆子掌柜热情的招呼声,叶十三差点脸就绿了,肚里开始咒骂个不停。
“军爷,您安排,小的这就去准备!”
馆子的掌柜,差点就弯下腰来,让叶十三踩着脊背下马。
“这样好了!”
叶十三一咬牙,道:“宰上五只肥羊,切小块炖了,再蒸几锅干饭,老子吃了还有紧急军务。”
“军爷,还有白面馒头?”
馆子掌柜提醒一句。
“去你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诚心的是吧?”
叶十三肚里又骂一句,恍然大悟道:老子还真忘了这茬,白面馒头二百一十二个,人手一个,炖肉里面多放豆腐和萝卜,得够饱了。”
“好嘞!小的给军爷抹零,馒头就按两百个算。”
看着馆子老板带着伙计匆忙去准备,叶十三差点抡起马鞭把馆子“南来顺”的匾额给抽下来。
南来顺?
遇上你这鸟人,老子还能顺?
要是按前两次的吃法,这二百来人,一顿还不吃掉二十只羊?
老子费尽心思弄来的几个银子,如此下去,还不叫你这等鸟人先给掏空了?
待叶十三坐定,馆子的老板娘亲自提了茶壶,笑得一脸皱褶都叠成了牛粪饼。
掌柜和几个伙计亲自忙着宰羊,平时从不涉足前堂的老板娘都亲自出来侍奉客人。
“军爷,茶您先喝着,肉即刻就好。”
望着老板娘那张能夹死蚊子的脸,叶十三突然想起百花楼的老鸨子。
这俩女人年纪应该相仿,都是四十上下,一个满脸红光绷得不见一丝皱褶,一个又是干巴无油如桃核。
都说女人如花,需要尿水浇灌。
看来,馆子的掌柜,只剩一手好厨艺了。
好在从百花楼也顺带搜了不少的浮财,吃馆子再是费钱,这心里还是熨烫不少。
毕竟,这有钱的感觉真好!
与此同时,镇衙门的后衙一间静室。
暴跳如雷的周敬堂,可是丝毫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