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知墨斋的一个房间里,桃夭玖黎半靠在榻头,后背垫着软枕。
虽已脱离险境有所好转,浑身却依旧狼狈不堪。
上身的短衫被划得满是裂口,肩头、小臂露着深浅不一的划伤。
有的血痂刚结就被牵扯得裂开,渗着新鲜血珠,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口缠着药布,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肿;
双腿径直露在外面,更是惨状毕现,脚心密密麻麻的擦伤泛着红;腿上横亘着几道深紫淤青,叠着交错的划伤。
夙晚汀就坐在榻边,手里捏着沾了药汁的棉絮,正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她一边动作,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咱房子被‘拆’了,只能暂住在这……”
“疼……!”
桃夭玖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带着明显的锐痛,小腿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肩头也微微绷紧,却没多余的动作,只是牙关咬得更紧了。
夙晚汀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放下棉絮,小心翼翼地握住桃夭玖黎的脚踝。
那触感纤细,却因淤青泛着滚烫的温度。
夙晚汀慢慢挪动自己,再轻柔地将对方的双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而后,她重新拿起棉絮,继续擦着。
桃夭玖黎依旧咬牙忍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指节攥着身下的布料,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夙晚汀指尖的颤抖,还有眼底的不明情绪。
是在自责吗……
……
夙晚汀想找些话头分散注意力,可能觉得这样子有点不好受。
自己有点不好受……
于是说道:“怎么现在不调侃我了?”
“???”
桃夭玖黎抬眼看向她,愣神片刻,反应过来后微微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怎么这么担心我啊?”
“那不应该的吗?”
夙晚汀下意识回道,结果一说出口就低头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臂,准备给肩头的伤口换药,“担心同床共枕了几年的室友,不是应该的吗?”
话音刚落,桃夭玖黎却忽然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夙晚汀动作一僵,脸颊的触感细腻又清晰,让她心头一跳,
“怎么了?”
“没什么。”桃夭玖黎轻轻摇了摇头,动作细微,指尖却没从她脸上移开,
“只是想着第一次见面,你对我也算是厌恶到极致,现在又是怎么样的呢?”
“……”夙晚汀被问得心头一窒,那句“怎么样”像根细针,像是戳中了她不愿直面的心思。
夙晚汀下意识地偏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桃夭玖黎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想趁着她慌乱再逗逗她,便撑着身子想往她身边凑近些。
可刚一动,便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嘶——”一声低痛的抽气声溢出唇角。
夙晚汀瞬间回过神,吓得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这时候,两人脸凑得极近,呼吸交缠,连彼此眼底的微光都清晰可见。
这样正好。
桃夭玖黎微微仰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气息带着点药香,语气里的狡黠更甚,带着几分故意的撩拨:
“咱们只是这样吗?”
夙晚汀被她逼成一个无处可退的样子,心头乱成一团麻。
果然在桃夭玖黎面前还是太年轻了,夙晚汀只能硬着头皮反问:“难道不是吗?”
“可我们做过的事,可不是‘室友’这种关系能完成的。”桃夭玖黎轻笑一声,气息拂过她的唇角,屑得明目张胆。
夙晚汀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
真的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吗?
……都是女子啊。
夙晚汀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下一秒,她缓缓凑近,再凑近。
什么意思?桃夭玖黎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有点不明所以地往旁边躲了躲。
可刚动了半分,就被夙晚汀伸出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后颈,稳稳按了回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夙晚汀微微低头,最终含住了她颈侧的肌肤,轻轻咬了一下,含住。
“嗯……”
颈侧传来的温热触感带着点麻意,唇瓣轻碾的力道细腻又执着,桃夭玖黎浑身一僵。
她还没理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夙晚汀含住那片肌肤不松开了。
“干什么?”
桃夭玖黎抬手拍打着夙晚汀的后背,力道轻飘飘的,带着点无措的嗔怪,没半分真生气的意思。
可能也是因为真的没有力气。
夙晚汀却没应声,反手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将那两只无力的手慢慢拉下。
含住好几秒,夙晚汀才稍稍退开些许,抬眼看向桃夭玖黎,眼底有藏不住的汹涌情绪,看得人心里发紧。
没等桃夭玖黎开口再问,夙晚汀便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慢慢放平在榻上,自己则顺势埋进她的颈窝,脸颊贴着她温热的肌肤,呼吸灼热地喷在颈侧。
“……”
桃夭玖黎完全被带着做动作,现在她躺着没动,依旧没搞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微微偏头,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人。
喜欢自己的脖子?
这是什么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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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群中,雄性狼会通过轻咬雌性的脖子来传递占有与守护的信号,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在意,是独属于彼此的亲密印记;
而雌性狼则会主动将自己埋进雄性的颈窝,依偎着对方的气息,这是信任与依赖的极致体现,是在族群中寻得归属感与安全感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