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摇摇头,看她,“我的身体我有数,没什么大碍,别说这个了。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以后,你都不准再去给我找傅寒声,听到没有?”
话音落下。
温辞和陆闻州都愣了一瞬。
温辞意外老太太竟然没强制要求她和陆闻州在一起,而是勒令她以后不准再去找傅寒声。
一时间,她心情五味杂陈,实在不理解老太太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知道她抵触陆闻州,所以不强求。
但为什么偏偏就跟傅寒声过不去呢?
而陆闻州同样错愕老太太竟然没说让温辞和他在一起。
而是直截了当的让她以后和傅寒声划清界限。
他颇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
但转念想。
只要傅寒声没机会了,其他的事,又算什么事呢?
“奶奶,您别说了……”温辞握住她手。
老太太没应她,却没松开她,以防她再离开。
转而侧首冲陆闻州说,“闻州,一会儿你有事儿吗?辛苦你送我和小辞回家。”
“至于这些礼物。”她回头看向床边的那一摞礼盒,想了想,说道,“等以后,你再送吧。”
但没点名说送谁。
陆闻州多精明的人啊,怎么会听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是在点他以后如果依旧追不上温辞,就放下执念,和别人在一起,把这些礼物给他以后的老婆……
他咽了下喉咙,勉强一笑,心说:除了温辞,他以后怎么会有别人?
他没应她后半句话,只是说,“有时间,我送您和小辞回家。”
“辛苦了。”老太太拍了拍他手臂。
温辞皱眉,根本不想和陆闻州待在一个地方。
奈何老太太抓着她不放,她也不敢再呛她,怕她真气着了。
几人就这样一同下了楼。
没注意到,对面房间里,一双眼睛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何书意指尖死死的扣着门框,透过猫眼,看到几人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酸涩的眨了眨眼睛,颤抖的按下门把手,朝对面2525房间走去……
刷卡进门。
虽然刚刚从对面房间的猫眼大致看到了这里浪漫的装潢。
可当真真切切的站在客厅里。
亲眼目睹周围散落的玫瑰花、气球,以及堆在床边那一摞摞精致的礼物,还有铺在床上、用红玫瑰围成的【温辞】二字。
她还是备受震撼,心里控制不住的泛起了酸……
她用手背按住唇瓣,不禁垂眸看了眼自己……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
她哭的泣不成声。
她终究还是让步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打算对比陆闻州这个念头,就是不坚定的……
……
这边。
陆闻州扶着老太太走出酒店,温辞跟在一旁,什么事都不需要做,怎么看都像个外人。
“闻州,不耽误你吧?”老太太不放心问道。
“不碍事的奶奶。”
“……”
听着两人聊天,温辞暗暗提了口气,跟在身后。
不远处某个停车位上。
黑色辉腾里。
傅寒声一直关注大门口,看到陆闻州平安无事的走出来,甚至还和老太太谈笑风生,眉宇微微拧了下。
陆闻州像是知道他在那儿,路过这边时,抬眸凉凉的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傅寒声眯了下眸,握着方向盘的手寸寸收紧。
陆闻州轻蔑扯了下唇瓣,当着他的面,扶着老太太上了宾利欧陆,随后,长臂一伸,搂着温辞肩膀,低声同她说话……
两人站在一块,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儿打情骂俏的夫妻。
傅寒声脸色阴沉,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忍不住想打开车门下去,把陆闻州一脚踹开,然后带着温辞离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他手便直接松开了方向盘,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迈腿下了车。
结果,抬眼望去,就看到温辞突然用力推开了陆闻州。
她沉着一张脸,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大抵很好不听,陆闻州紧紧抿着唇角,隐忍克制着,脸色落寞极了。
傅寒声脚步顿了下,看着自己姑娘气势汹汹的模样,微微挑眉,手懒懒放在车门框上,心情忽然变得舒畅……
这边,温辞脸色相当难看,像是被什么垃圾碰到了一样,用力搓揉着肩膀和手臂上他刚刚碰到过的地方。
陆闻州眸色黯然,无声握紧了拳,看着她嫌弃的动作。
正想说什么。
目光一转,忽然对上了不远处傅寒声投来的视线。
他目光一滞,瞬间皱紧了眉。
傅寒声姿态慵懒,回他一抹轻笑。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注意到备注的名字时,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随即抬眸看了温辞一眼,便弯身坐回回了车上……
陆闻州看他高傲不屑一顾的模样,胃里像是燃了一把火。
男人最懂男人,他刚刚那抹笑,在嘲讽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陆闻州面庞紧绷着,足足隐忍的好几秒,才收回视线,垂眸看向温辞。
见她和傅寒声一样,都是沉着一张脸,似是相处的时间久了,神色都有颇有些相似了。
他喉咙不禁哽了下,实在滋味难言,忍不住朝她靠近几步。
“小辞,我不知道是谁给你偷偷发消息,让你来酒店里抓奸,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和何书意真的没什么,我答应过你的事,绝不会再犯,何书意回国,不是我的意思……”
温辞拨拉衣服的动作一顿,听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抬手打断他,“够了,别说了。”
陆闻州噎住。
温辞放下手,冷声丢下句,“陆闻州,你以为打发了何书意,就能洗脱自己和她睡过的事情吗?就能洗脱以前为了她伤害过我的事情吗?我不是我奶奶,会被你一而再的骗得团团转!”
说完,她直接越过他,去另一侧车门上车,不稀得让他为她开车门。
如果不是顾及奶奶,她连他的车都不想上。
砰一声,车门重重砰上!
陆闻州依旧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冷峻的面庞又一瞬的崩溃。
她刚刚那番话,就好似这世上最锋利的东西,一下下扎着他的心。
可,他真的在改变了。
她真的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傅寒声也和别的女人暧昧过,让她受过委屈,她都能原谅傅寒声,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
陆闻州颓败闭眼,难受的捏了捏眉心。
吹着冷风冷静了稍许,才从兜里摸出钥匙,绕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怎么了闻州,是不是有工作上的事啊?”老太太睁眼看向他,以为他刚刚在外面是在打电话谈事。
“没事,您别操心了。”陆闻州笑了下,已然恢复如常。
温辞心里冷笑,握着老太太的手,没搭话,现在,她就期望着能快点到家。
“那就行。”老太太点点头。
“嗯。”
陆闻州看了温辞一眼,眼里一划而过的暗色。
握紧了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驶离。
后面。
傅寒声看着那辆宾利欧陆离开,微微眯了下眸,握着手机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如果老太太不在车上,他刚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过去把人抢过来。
可,没有如果。
他闭眼呼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烦躁的扯了扯领口的温莎结,直到喉结那儿变得舒适。
才继续同那边说,“说了这么多,这就是你不履行合同义务的原因?”
电话那端,何书意听闻,或许是因为对此确实心怀愧疚,所以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出话来。
“抱歉,合同里的违约金,我会赔偿的……”
傅寒声冷然睁眼,呵笑了声,“看来陆闻州给了你不少好处。”
何书意又顿了下,因为难堪,声音微微发颤,“傅总,何必这样挖苦、为难一个女人?”
傅寒声觉得好笑,“何小姐记性这么差吗?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对温辞的了?”
这些,换成何书意哑口无言了。
“我……我……”她说不下去,最后自暴自弃道,“我现在后悔了还不行吗!我彻彻底底的认清现实了还不行吗!”
“但这些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傅寒声,你搞搞清楚,当初是你擅作主张把我从m国接回来,我没求着你!而咱们签的那份合同里也明明确确的标清楚了,如果我没履行任务,赔付违约金就行了,就这样!别再说这个了行吗!”
傅寒声神色冷沉。
何书意喘了口气,说完,迟迟没听到男人回眼,这才心慌起来。
她自己都没想到,刚刚竟然敢用那样的语气和傅寒声说话……
“傅……傅寒声……”她紧张的握紧了手机。
傅寒声呵笑了声,眼神却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再跟她浪费口舌,说了句,“好,我等你的违约金。”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他从控制台上拿了根烟抽,青白色的烟雾,遮掩了他冷峻的神色,让人难以捉摸。
——但这些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何书意的话又蹦了出来。
傅寒声面色沉冷,忽然碾了烟,启动车子,驱车离开,朝着某个方向驶去。
有什么关系?
她委屈自己被人挖苦欺负,只凭着一句后悔了,就像息事宁人,让他的人白白受欺负。
哪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