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竖爷等人取消了原计划去谷外测试绿沙子的安排,转而在村内闲逛,与村民闲聊。蓝袍人午后不久也出来找村民攀谈,话题几乎都围绕猎猎展开。竖爷和袁后也参与了交谈,得知虎头人叫强魇,牛头人叫刘秋,长嘴唇的叫枭明,双耳垂肩的是聂水,俊美的高个子叫盖天。一整天相安无事,夜里也平静度过。
次日清晨,竖爷一行人吃过早饭稍作休息,便带上随身物品先向村长告别,随后前往蓝袍人休息的屋子,邀请他们结伴离开叔歜岛。聂水称他们的船损坏严重,一时半会修不好,竖爷表示可以搭乘他们的船,再载五个人绰绰有余;聂水又说船上有很多必须携带的物品,竖爷则回应他们船足够大,可将物品全部转移过去。聂水接连找了几个借口,都被竖爷和焦火一一驳回。最后,长嘴唇的枭明突然上前,怒声骂道:“你们几个烦不烦?要走赶紧走,别来缠着我们,我们今天不走!”
此言一出,三恒气愤地走到竖爷身前,质问枭明:“外面猎猎那么危险,好心邀你们一起走,为什么不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枭明不再搭话,突然出手抓向三恒。三恒反应不及,被他一把拽了过去。枭明一手扣住三恒的胳膊,一手勒住其脖子,张口便要咬向耳朵。竖爷见状大惊,迅速抽出腰间铁剑,寒光一闪刺向枭明头部。枭明见剑尖袭来,不敢硬接,猛地将三恒推向竖爷,借机向后跃开。
其他人见双方动起了手,立即拉开架势攻向对方的人。跟着竖爷他们一起来的香姑、熊松等人,事前已得到村长指示:若竖爷能将聂水那帮人邀走,便按兵不动;若不能,则相机而动。此刻冲突已起,香姑、熊松等村民迅速加入战斗,攻向那几个蓝袍人。
焦火、潘无与虎头人强魇交上了手;白丘、袁后和一个村民对上高个子盖天;香姑、熊松和一个村民围住聂水;另外几个村民缠住牛头人刘秋;成合护住北灵站在一旁;竖爷和三恒一前一后夹住枭明。
几组战斗局势很快明朗:竖爷这边,除竖爷和三恒这组逼得枭明左躲右闪,其他几组虽以多打少,却迅速落了下风。
竖爷想速战速决,手中铁剑刺击速度加快,一团脸盘大的寒光始终笼罩枭明上半身。三恒配合攻击其下盘,两把匕首如密集雨点凿向枭明腿部。枭明虽未还击,只顾腾挪闪躲,但其身形敏捷、移动如风,竖爷和三恒一时竟伤不了他。
竖爷心下着急,索性收剑,贴身逼近枭明,想直接用双手控制住他,好让三恒趁机下手。枭明识破意图,立即向近旁的刘秋喊道:“刘秋,快过来帮我!”
牛头人刘秋闻言大吼,奋力前撞,拦在身前的一个村民径直飞了出去,落地后口吐鲜血。待北灵赶过去时,村民已气绝身亡。
刘秋冲破三个村民的包围,朝三恒冲来。三恒见牛头人勇悍,不敢大意,忙放弃攻击枭明,抬起匕首迎向刘秋。三恒的两把匕首虽非神器,却是精钢所铸、锋利无比,可刺中刘秋手掌时,竟未能伤其分毫,反因撞击之力震得虎口发麻,左手匕首险些脱手。刘秋扫开匕首后欺身近前,变掌为拳砸向三恒脑门。三恒察觉不妙,迅速后退,勉强避开了拳头。
枭明见三恒撤身,立刻摆脱竖爷纠缠,转身逃进屋内。竖爷心系三恒安危,并未追击,而是重新拔剑,快步赶到三恒身边。
“竖爷,当心!这家伙好像刀枪不入!”三恒急声提醒。
竖爷点头示意,没有贸然进攻,横剑于手,与三恒并肩而立,目光警惕地盯着刘秋。刘秋瞥了竖爷一眼,满脸不屑,随即赤手空拳朝两人攻来。此时,刚才围攻刘秋的三个村民中,另外两人从惊惧和悲痛中回过神来,怒吼着举起手中砍刀,疯了似的冲向刘秋,朝着他的后背、脖子、腰间、胳膊、腿部拼命砍去。刀锋一下比一下狠,却如同砍在粗粝的皮革上,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刘秋被两个村民纠缠得烦躁不已,猛地转身,挥拳砸向他们。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豹盘领着近二十个手持武器的村民冲了过来。人群中有青年、中年,有男人、女人,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刀、剑、长枪、弓箭俱全。豹盘大喊一声“动手”,村民们立刻四散开来,加入战局。
此刻,枭明也从屋里钻了出来:一手握着带鞘的长剑,剑鞘漆黑如墨染;一手拎着根一丈多长的青棍,通体翠绿,好似新砍的竹竿。他刚出屋,正赶上豹盘带来的村民涌入巷道,狭窄的空间里顿时挤得水泄不通。枭明的长棍根本施展不开,于是他猛地撑起青棍跃上屋顶,扯开嗓子朝同伴们喊道:“撤到村外!”
听到枭明呼喊,盖天足尖一点跃至屋顶,贴近其身旁。枭明将黑色剑鞘的剑递出,盖天接过后,二人一同跃过相邻屋顶,落在村外空地。
其余蓝袍人闻言,纷纷向村外突围。强魇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出,潘无被气浪掀至半空,他急忙按下短枪机关,枪身展开成伞面,借着伞面缓冲安全落地;焦火身形矮小灵活,在强魇吐气瞬间侧身躲开;但拦在强魇身前的几个村民就没这么走运 —— 他们被气浪卷上半空,摔落在村外泥地上,好在烂泥缓冲,伤势不重。强魇趁机挤出人群,奔至村外。
刘秋被竖爷、三恒及众村民团团围住,起初还能横冲直撞打伤数人。随着包围圈越缩越小,竖爷与两名高个村民专攻其双眼,盘旋空中的吉云亦施展法术 —— 纤细的红色闪电劈中之处腾起黑烟,隐约飘来皮革焦糊味。刘秋渐感吃力,双手护住面门,不顾众人攻击,硬从狭窄巷道撞开人群,跌跌撞撞逃至村外与同伴会合。
聂水对阵香姑、熊松及一名年轻村民时本占绝对上风。他周身不时泛起绿光,被光芒笼罩者行动皆迟缓,唯他不受影响。其手中小剑已连刺熊松与年轻村民。待豹盘率援军赶到,村民中有人张弓搭箭,聂水顿感威胁。他一边释放绿光迟滞众人,一边侧身挤过人群,快步奔至村外,与其他蓝袍人聚在一起。
竖爷一行人与村民们迅速向村外追去。五个蓝袍人在村外空地一字排开,漫不经心望着从巷道涌出的人群。村民们与竖爷等人很快在蓝袍人正对面列好阵形 —— 手执长枪的豹盘站在队前,冲五个蓝袍人厉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我们叔歜岛有何企图?”
“盘爷,不瞒您说,我们来此是为了抓几个猎猎。只要你们肯配合,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聂水语气诚恳地说道。
“休想!猎猎决不能离开此岛!”豹盘斩钉截铁。
“盘爷,带走几个猎猎于你们并无妨害,何必与我们为敌?”聂水仍试图劝说。
“猎猎是全人类的灾难,它已毁了叔歜岛。我们虽无力拯救家园,却能阻止你们祸害世人!”豹盘怒喝。
“跟他们废什么话!全杀了!”聂水身旁的枭明不耐地吼道,说罢挥舞青棍冲向人群。
豹盘身后的村民本就因同伴死伤义愤填膺,听闻枭明叫嚣,几个弓箭手未等号令便张弓放箭。七八支箭向长了眼睛一样一同射向枭明,然而那些箭在离枭明的身体一丈处时,就像水花一样四溅开来。
豹盘见状大吼一声“上”,端起长枪率先冲锋。刹那间,双方人马呐喊着杀作一团,空旷泥地化作修罗场,兵器相击声与嘶喊声此起彼伏。
豹盘首当其冲对上枭明,一群村民随即跟进将其围住。此刻手持青棍的枭明如战神附体,棍影翻飞间,周身仿佛旋绕着无数泛着绿光的巨型风车,将他护得密不透风,无人能近其身。他舞动长棍撞入人群,所过之处非死即伤,片刻间只剩豹盘等几个持长兵器的村民勉强游走周旋。
竖爷、三恒和几个村民缠住刘秋,由袁后和吉云主攻。这刘秋虽刀枪不入,却抵不住吉云指尖的闪电与袁后口中的烈火,很快被打得遍体鳞伤。高个子盖天见状,急速掠至刘秋身侧,手持漆黑长剑,瞬间闪到吉云身旁挥剑劈下。吉云身形灵巧,刹那间向上飞升两三丈,那黑剑却划出一道凛冽剑气,如龙卷风般卷向两丈外的吉云。她大惊之下奋力振翅,勉强挣脱剑气,左翅仍被划伤,几片鲜艳羽毛裹着滴滴鲜血,飘落在阴郁的天空中。吉云强忍疼痛,向高空又飞升四五丈。
盖天伤了吉云后,眨眼间欺近袁后,挺剑刺向正专注攻击刘秋的袁后胸口。眼看黑黢黢的剑尖就要刺穿毫无防备的袁后,一旁的竖爷猛地收回攻向刘秋的铁剑,横剑挡在袁后身前,自上而下全力挥斩。“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中,几点火花迸溅,盖天的黑剑被震得向上弹起近一尺。袁后胸前衣服自领口向下划开半尺长的口子,瞬间被鲜血浸透。他惊恐万分,向后连退数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