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意义？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何暮表情奇怪的问道，小李说过，他只是个普通人，他能在调查局里卧底，也自信不会被调查局的枪伤到，意味着他说的是真的。
也就是说，他不具备像王天那样生死之间反复横跳的能力。
他是真的会死，可是，他为什么要死？
“像我们这样的罪人，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小李的这句话算是告诉何暮他的身份。
“原本还准备再多卧底一段时间的，但今天这个机会，没法放弃啊……她也希望我这么做。”
小李声音很轻，他已经放下手，任由短刀掉在地上，而他自己，也跟着短刀一起，落在地上。
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只剩下何暮的呼吸声。
何暮走近两步，看向地上那具可怖的尸体。
小李睁着眼睛，他的身上布满了血窟窿，鲜血像已经流尽，不再汹涌的冒出来，但之前流下的血，已经够将小李整个人浸湿。
“……麻烦。”
看着地上的尸体良久，何暮吐出了两个字。
小李死在这里，一定是有理由的，可能是跟他咬了我有关，何暮这样想着。
他嘴里还会有我的血吗？
他突然自杀，嘴里又有我的血的话……
难道是想要将他自己的死推到我的身上？
还是说，这是某种邪恶的仪式？他在用自己的生命诅咒我？
何暮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地上的尸体。
他的情绪还残留着震惊，就在刚刚小李突然捅自己的时候，在他捅完自己倒下的时候。
但何暮震惊的不是眼前突然死个人，而是哪怕突然死个人，他都没感觉自己更清醒，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困，一样的疲惫，想要倒头就睡。
按了按额头，何暮觉得无论如何都得面对现在的问题，不然睡也睡不踏实。
问题就是，这具尸体要怎么办。
以及这具尸体在这里，是否真的会对何暮本人造成影响。
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何暮开始思考。
首先，何暮不觉得是小李自己决定自杀的，因为他说了“她也希望我这么做”。
所以，这件事是有一个幕后黑手的，而黑影，天平座，都揭露了幕后黑手的身份。
何暮皱着眉头，继续想下去。
如果这具尸体留在这里，在调查局的视角，就是原本正常的小李带着何暮，然后就失踪了；
而如果他们继续调查，找到调查局的车然后向这几栋楼里寻找看到小李的尸体的时候，会怎么想，会把这具尸体的死因看成自杀吗？
这件事可能会使何暮解释城堡里发生的事，变得更困难，困难到他一露面，就可能被当成敌人。
不过好像本来就会当成敌人来着……
算了，调查局的看法不重要。
但从这方面来看，小李的尸体只是失踪，让他们继续调查小李，查到小李有被卧底替换的可能，才是最利于何暮的。
那，其他方面呢？
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失踪，认识小李的家人朋友是否会选择报警？而报警后，会不会发现这个地方，发现尸体？
警察可是比调查局麻烦多了，因为调查局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组织，但警察可不一样。
更别提这具尸体嘴里可能还有何暮的血，脸上死前还被打了一拳，这都是难以磨灭的证据，对何暮不利。
何暮还想生活在明面上，从这方面看，似乎同样有必要让小李的尸体消失。
如果是与诅咒相关的呢？
何暮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但他相信只要让这具尸体彻底被隔绝，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诅咒不是也跟鬼有关吗？如果有这种能力特殊的鬼主动找上何暮，何暮不仅不会拒绝，还会很欢迎。
那么，该怎么做已经很明显了。
把尸体留在这里，就是主动让自己陷入被动，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能听天由命，
甚至这具尸体被发现后，何暮的行动也可能受到限制，需要等待别人还自己清白，
那么到时候无论是天平座的攻击，还是调查局的，应对起来的困难都会大大增多。
更别说何暮根本不想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那就让这具尸体永远失踪吧，那样才能不妨碍到他。
拍了拍脑袋，何暮叹了口气。
这种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却要因为一个死人烦恼的情况真是糟糕，就像正常走在路上突然踩到一坨，不是你的你还得清理。
想了这么多后，何暮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又乱又疲惫到没法正常思考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去旅馆里睡一觉。
哦，对了，还得问问小李本人的意愿。
“你要去旅馆吗？”
何暮神志不清的朝地上小李的尸体问道。
小李的尸体沉默不语。
“默认了。”
何暮轻声道，心里想的却是：
很好，看起来小李的尸体上没有诞生一只新的鬼怪。
控制王海将小李的尸体抬起来，将其放进了旅馆外面的黑暗里，他的旅馆可以住鬼，也可以住人，唯独不能住尸体。
跟着进入旅馆，何暮面无表情的从旅馆里拿出用来打扫的工具。
旅馆里也是有这种东西的，甚至还有水，而且出乎意料的可以拿出来，看来曾经的何暮，偶尔也是需要打扫现场的。
把血迹打扫干净，为了看起来和周围没有违和感，何暮还努力把地面弄脏，并且重新扫了些灰在上面。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十分偏僻，只要不立刻发现尸体，调查起来可是很难的，等查到这一楼时，估计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打扫完后，何暮走下楼，将外面的车也搬进了旅馆，并顺便处理了车留下的痕迹。
这附近没信号，大概也没监控，但来的路上可能会有监控拍到这辆车朝这个方向过来，他离开的时候，还要记得绕一个路。
何暮打开离线地图，寻找并猜测着自己现在的位置。
“真远啊……”看了眼后，何暮就收回手机，回到旅馆开始休息。
何暮真的现在觉得自己要累死了，绝无走回去的可能。
虽然他大概不是人，但真的快要累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