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穿梭,最终进了一间VIp观台室。
比她先前逗留的那间更为豪华。
苏慕春的视线越过丁嘉朗的肩膀,看到了房间里的两个男人。
丁嘉朗的手再次搂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他先是朝其中男人点了下头:“这位是阿文,你见过的。”
苏慕春怎会不记得,郭铭文替她出气,剁了一众男人的中指。
那恐怖场面现在想来,还能让她心悸。
丁嘉朗又转向另一个男人。
“那位,是黎颂年。”
苏慕春在脑子里捞了一圈客户资料,片刻后,主动打招呼:“黎先生,幸会。您是马来商人吧。”
黎颂年抬手示意了一下:“哦?苏小姐认识我?”
苏慕春摇头。
“我没见过黎生,是我的工作性质需要掌握客户的情况。”
身侧的丁嘉朗接话:“人,我带给你见过了。”
“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
回到酒店,两人心照不宣地回各自的房间。
她的洗护费些功夫,发丝才吹到半干,浴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丁嘉朗换了深蓝色的丝质睡袍,在浴室门口稍站了会,便几步上前取下她手里的吹风机。
“嗡嗡”风机声戛然而止。
没等苏慕春反应过来,他手臂一揽,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起,稳稳放在大理石洗脸台上。
高度陡然加叠,她坐在洗脸台上,比站着的丁嘉朗还要高出一些。
这使得他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今天怎么了?”他问。
她越来越了解丁嘉朗这个人,他不喜欢任何问题悬而未决,拖到第二天。
他喜欢掌控一切,包括她的情绪。
她被迫迎上他的视线,那双眼睛太锐利,能看穿她所有的心事。
马场返回酒店的路上,她好不容易维持好的自我和解,此刻像是被打碎的琉璃,溃不成片。
鼻头控制不住地泛起酸意。
她试图扯出一个笑,但失败了。
只好回复:“没什么。”
声音细弱,连自己都觉得缺乏说服力。
丁嘉朗显然不信。
“都快哭出来了,还没什么?”
情绪被这么一激,那股酸意再也压抑不住,汹涌地转移到了眼眶。
根本控不住,一滴一滴砸落在她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防线彻底崩塌。
她终于不再掩饰。
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在那些人眼里,我只是‘丁生的女人’。”
“我看到她们交换眼神时嘲笑的眼神,她们觉得我明明是靠着你才能去那个地方……”
“但我偏偏无法证明我们在拍拖……”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但丁嘉朗听懂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想起离开那间房间时,她那个突兀的举动。
“所以你才在她们面前,故意喊我的名字?”
她像是被戳穿了小伎俩的孩子,只剩下无声的默认。
丁嘉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抱歉,都是我的错。”
那些委屈和酸涩,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平复了一些。
泪水渐渐止住了。
她侧头看着他,难得较真:“是你的错,然后呢?”
“你会改吗?”
丁嘉朗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顿。
他松开她少许,抬头看着她。
男人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但那变化只是一瞬,很快便被他惯有的沉稳覆盖。
他没有回答“会”,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回应她:
“给我点时间。”
*
他在黑暗里哄她。
由他而起的委屈,自然由他来抚平。
可明明是两人一同开始的疗愈航程。
她却在这永远上不了岸的航程里怀疑人生,无数次想中途跳船逃生。
身与心像被最烈的白兰地浸透,又被无形的巨|浪反复拍|打,只剩下灭顶的眩晕和疲惫。
明明她之前经历过的那两次航程,根本不似这般漫长。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他滚|烫的怀里挪开了半寸。
只想透一口气,哪怕只有一秒。
瞬即,腰|间一|紧,整个人又被一双大手毫不费力地抓了回去,重新摁进那片熟悉的炙|热里。
她低泣,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能不能结束了……”
但他却无视她的恳求,反而将她的身子托|抱起来。
她根本逃不脱。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你该锻炼身体了。”
“不然几个小时的拍卖站台,你怎么站得动?”
她猛地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提起工作!
一股怒气混着无力感冲上头顶。
残存的力气化作了愤怒的捶|打,落在男人结实的肩头。
却像小猫挥爪,不痛不痒。
情急之下,她低下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他“嘶”了一声,却没有松开半分力道,反而将她箍|得更紧。
她的反抗,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圈像样的涟漪都未能激起。
终究,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