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突然收到礼物。
满满一屋子,各式的漂亮包装纸,小山一般堆在顶层另一间空置的房间里。
她不解,望向丁嘉朗:“这是什么情况?”
他说:“你的生日我应该是赶不上了,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苏慕春微微张着嘴,内心无语:“这么多……”
他笑着,“你可以慢慢拆,一天拆一个。”
她眼眶一热,又要不争气掉泪。
他当即转过她的身子,低头吻上她湿润的眼睛。
“其实还有个生日礼物。”
苏慕春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是什么?”
他凝视着她,认真地说:“我。”
他的手已经开始解她衬衫的纽扣。
见她不动,又问:“还不懂?”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从他拿出这些礼物开始,就极其反常。
不等她动作,他一言不合地吻上她的唇,手却不停,将她拆干净。
两人一起倒下去。
被单柔软,此刻狼藉地散着各种衣物——他的衬衫、她的裙子、bAR……
“丁嘉朗……”她无意识地呢喃。
丁嘉朗在她颈窝间流连,低低地应了一声,贪婪地索取着她的每一寸气息。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她的语调开始凌乱。
突然他深吸气,与她严|丝|合|缝。
来得毫无预兆,有些强势。
丁嘉朗忍了又忍,只好在她耳边厮磨了一句话。
她倏然睁大眼睛:“你……你没戴?”
他重重地“嗯”了一声,咬牙问她:“这个生日礼物,满意吗?”
满意,何止是满意!
可她此刻完全说不出话来。
放纵一词,偏贬义。
但于此刻的他们而言,是分别前的解药。
他像是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横冲直撞。
脑子被晃得发晕,她枕在颈后的枕头,湿漉漉一片。
是极度愉悦而流下的泪水,成团晕染。
*
数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京市机场,与红港截然不同的干燥空气扑面而来。
学校派来接机的人早已等候,引着她上了车,一路驶向分配的专家楼宿舍。
房间不大,胜在干净,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
她没耽搁,迅速将不多的行李归置妥当,锁好门便去办理手续。
华知凡领着她穿过几条校道,指了指两间阶梯教室和一间挂着‘外聘专家办公室’牌子的小房间。
跟她说:“你的课排在周三周四,一周两节。”
周三、周四上课,最快周四晚上就能动身返红港。
丁嘉朗的终审,就在这周五。
她还来得及。
昌京大学艺术学院三楼的教室里,苏慕春正讲到梵高的《星月夜》。
幻灯机投射出的画面在昏暗的教室里显得格外醒目。
“请注意这些漩涡状的笔触。”
苏慕春指向画面中央,“梵高在这里用流动的线条表现了宇宙的律动感。”
“这种表现手法远远超越了单纯的再现,而是把他内心的情感融入了自然景观中。”
教室里四十余名学生专注地记着笔记,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信中曾说过……”
她正要继续,教室后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华知凡站在门口,对她做了个“有事”的手势。
苏慕春略显诧异,但很快对学生说道:“请大家继续观摩下这幅画,我马上回来。”
她快步走到门外,华知凡神色凝重:“爸刚才打来电话,说丁嘉朗的终审提前了,是今天。”
他停了下,继续:“你要不要赶回去?现在还来得赶最早一班飞机回去。”
“是今天出庭审结果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应该是的,电话里没说具体情况。”
苏慕春咬住嘴唇,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她飞快地计算着时间,课还有三十五分钟结束,这是本学期艺术鉴赏的第一课。
“我……”她犹豫着,目光透过门上的玻璃望向那些等待的年轻面孔。
苏慕春还是放弃了。
“我先把课上完,你帮我订晚上的机票。”
华知凡点点头。
重新走回教室,苏慕春感觉脚步沉重如铅。
调整呼吸,整理表情,她站回讲台。
“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刚才我们讲到梵高的创作理念……”
苏慕春机械地翻动幻灯片,切换到《向日葵》系列。
她的讲解依然流畅,但心思却分成两半。
一半在精心解析画作中的鉴赏要点,一半在不断猜测庭审结果。
“梵高选择向日葵作为主题,不仅因为……”她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要落泪,但她迅速调整。
“……不仅因为其独特的形态,更因为它象征着生命力与对光明的追求。”
讲到一半时,华知凡从门外向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已经买好机票。
苏慕春如释重负,但仍感到一阵无力,不得不扶着讲台支撑自己。
一名前排的女生察觉到异常:“苏老师,您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我没事,谢谢。”
她挤出一丝微笑,“接下来我们探讨艺术鉴赏的第三个维度——社会与历史背景对创作的影响……”
课堂进入尾声,苏慕春的讲课思路依然清晰,但脸色已明显苍白。
下课铃响起,她简单总结后匆匆收拾教案。
学生们陆续离开,几个关心她的学生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不用了,谢谢。”她婉拒道。
教室空了,苏慕春终于允许自己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深呼吸。
随后她拿起公文包快步走向走廊。
此刻的她,只想快一点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