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春扛不动他高大的身躯,只能将他勉强挪到客厅的沙发上,让他躺着。
“丁嘉朗,你醒醒!”趁着他还有清醒,她拍着他滚烫的脸颊。
“你不是学医的么?你赶紧告诉我,到底该吃哪些药?”
丁嘉朗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她焦急的脸庞,勉强扯出一丝笑,身体努力往前一倾,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没事,退烧药就行,提醒我多喝水。”
夜间,丁嘉朗的烧退了。
曾祥带了些药和换洗衣物,还有清淡粥汤。
苏慕春给丁嘉朗擦拭身体,换掉了汗湿的衣物,又费力地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
然而,第二天清晨,丁嘉朗又开始复烧。
苏慕春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再次给他喂药、喂水,擦洗身体。
终于,到了第三天,丁嘉朗的烧才彻底退了下去。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动了动还有些发沉的身体,除了使不上劲,其他症状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他环顾四周,却不见苏慕春的身影。
“Alicia?”他喊了一声。
没人应。
一楼客厅、厨房、洗手间都看了一圈,没有。
他上二楼。
才发现苏慕春睡在床上,眉头却蹙着,似乎睡得不舒服。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俯身,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竟热得异常!
丁嘉朗心中一凛,立刻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瞬即,他明白过来——这怕不是普通发烧,有传染性!
该死!他来见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他立刻下楼,拨通了圣德的电话。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
一身隔离装备的医生行色匆匆地赶到。
给苏慕春仔细检查了一番,又询问了丁嘉朗的病症,医生才断定:“丁生,从你们的症状看,应该是在英国刚爆发的大流感,传染性极强,起病急,高烧是主要特征。”
丁嘉朗脸色一沉:“最好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医生:“目前针对这种流感,主要是对症支持治疗,控制高烧,防止并发症。我建议使用广谱抗生素预防继发感染,配合抗病毒药物。”
苏慕春很快被安排上了输液治疗。
丁嘉朗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
由于治疗及时,当天晚上,苏慕春的烧就退了。
她直接昏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意识还有些迷糊,手背微凉。
手臂被人圈着,却不难受。
她想翻个身。
刚一动,丁嘉朗倏地睁开了眼睛,带着初醒的沙哑命令道:“别动!”
苏慕春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
丁嘉朗立刻坐起身,紧张检查了下她扎着针的手背,确认无移位后才微松了口气。
这下他才温柔起来:“要不要喝水?”
苏慕春虚弱地点了点头。
很快,一杯微温的柠檬水递到她唇边。
他自己也刚病愈,动作却依然稳妥。
她渴极了,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将整杯水喝得干净。
干涩的喉咙,总算得到了缓解。
空杯子被他主动拿走,放在床头柜上。
随即,他将她按回被窝里,“再睡会儿。”
碍于左手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她无法伸手回抱他。
只能紧贴他的宽阔胸膛,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体温。
男人心跳沉稳有力。
苏慕春轻声感慨:“原来强壮的丁生,也会生病。”
丁嘉朗笑了一息,胸腔微微震动,惹得她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也是人,当然会生病。”
他上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倒是你,挺会逞强,还亲自照顾……”
话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
“算了,不提这个,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发烧还去见你。”
苏慕春微微抬头,右手捏着他的下巴轻轻一压,直直地望进他深邃的眼底:
“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多天?”
抱着她的男人只是沉默。
她等不及他的答案,再次微微仰起头。
她学着他的霸道口吻:“说话。”
男人坚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开了口。
“因为听到你说不想结婚。”
她嗓音错愕:“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但很快,她忆起一些蛛丝马迹。
自己在华知凡的婚宴上喝多了,而他,是从第二天开始,就失了联系。
她心里一紧,循着这个思路求证:“我是不是……喝醉说了什么?”
男人先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嗯”。
“但我能理解,我确实不是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
尽管那晚,她醉得厉害,但她还是听见了他的问题,也给了最真实的答案。
如今想来,依旧鲜明深刻。
意识到自己再次被那晚的绝望情绪笼罩,丁嘉朗眼眸一颤,浓重的沉闷瞬间攫住了他。
苏慕春轻柔抚过他有些微微消瘦的脸颊,温声解释。
“结婚哪里好?一整天站着,要换五六套婚纱,还得不停地陪笑敬酒……”
“领张结婚纸不就好了。”
丁嘉朗大脑快速运转了两秒,终于转过弯来。
“你愿意同我结婚?”
男人的胸膛太过温暖,催眠效果极佳。
她开始困倦,在睡过去之前,她郑重地回复:“愿意。”
一张结婚纸换一辈子的好眠。
她不亏。
*
薄扶林道的晨曦,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苏慕春先醒了,刚想动,就被丁嘉朗的胳膊又捞了回去,初醒的沙哑嗓音在她耳边咕哝:“再陪我赖一会儿。”
最终还是饿意战胜了睡意,两人穿着睡袍,在厨房里一起忙碌。
他煎蛋,她烤吐司,偶尔肩膀碰到肩膀,他低头她抬头,默契吻上,空气里都是黄油和咖啡的香气。
午后,他们窝在客厅的沙发里,重温周星驰的喜剧,笑得东倒西歪。
入夜,小花园里的藤椅是他们的专属观星台,丁嘉朗揽着她的肩,指着天幕:“那颗最亮的是启明星,像不像你的眼睛?”
苏慕春噗嗤一声笑出来,“丁生,你病了一场,情话倒是说得越发顺口了。”
笑闹间,呼吸渐渐胶着,暧昧因子无声膨胀。
男人的吻带着压抑许久的渴望,落在她的额头、鼻尖,然后是唇……
苏慕春没有躲,却在他想更进一步时,轻轻推开了他一点,气息微喘:“我这里没有那个东西。”
丁嘉朗眼底的火苗黯了黯。
“好,刚生了病,sperm质量不行,对下一代也不好。”
苏慕春清亮的眼珠转了转,她双臂攀住丁嘉朗的肩,吻先落下。
然后才是别有用意的哄:“就算质量好,那也得辛苦丁生再等我两年。”
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如今的她,事业有起色,亦不需要用孩子来维系婚姻,他们的婚姻早已在风雨后坚不可摧。
更不需要用孩子来拴住这个男人的心。
他的心,早就完完整整地给了她。
她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眼下,她要先去探索这个刚刚向她展现出无限可能的世界。
(未完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