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幼儿园之前的记忆，除了几个印象深刻的画面外，真的已经完全遗忘。
范舟拉着流萤在狭窄的巷道里转了一会，望着模样大差不差的平房或二层小楼，最终也没找到当初一头栽进水沟的出租屋。
倒是毫无方向感的范舟同学当场迷路，还好有流萤识途，小脸满是无奈地把这货带了出去。
本地人之耻范舟简直想找个水沟扎进去再变成卤蛋。
作为本地人，还声称在此居住还上了九年学，结果带女友参观故居自己先迷路了。
太丢人了！
……
学校通常在五一之后才会更改放学上学时间，一点多钟，学生就已陆陆续续返回校内。
等小情侣绕着学校附近转了圈后，再次偷偷摸摸溜回校内时，已经到上课时间。
先跟老吴打了个招呼，范舟拉着流萤打算再去买瓶水。
东边的天空云层越来越密集，正孕育着一场春雨。
这边倒还有阳光，天上一团一团的大朵云彩在空中飘动，似城堡，似小兽。
流萤望着天上的云朵觉得很萌，可再看东边阴沉沉的天气又担忧起来：“怎么办，家里阳台上晾的衣服还没有收。”
范舟表示窗户都关上了，无需忧虑。
小妻子流萤继续担忧：“毛毯也在阳台上晾着，容易受潮呢。”
范舟看了看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晚上才有雨，短时间阴天晾一会应该问题不大？也不是在室外晾着。咱们这还挺干燥的。”
流萤仰头看看天空：”唔，千万不要下雨呀！“
范舟揉揉她的小脑瓜：“好了好了，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小姑娘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好地方？”
这次去南门他特意贴着墙边走了一条狭窄小道。
这是教学楼与河岸边的围栏间的一条小径，宽度两人并行都显拥挤。
范舟牵着流萤的手一前一后慢悠悠走进狭窄小径：
“就是这里。从这头到那头，整面墙都是蔷薇花。有白色有粉色，每次开花会开好久好久。
哈，今天运气不错，清明下了雨，天气也暖和，已经开花了。”
岸边围栏上爬满青翠的藤蔓，藤蔓中点点白色藏在叶间，有些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绽放。
治理后的河道早已没有早些年的臭味，只有河上清风带来微凉的湿意，轻轻拂起枝叶花朵与女孩的发丝。
在小径另一边能看到松树一角。
这是棵很高的松树，树干一人无法环抱，此时视线被墙壁遮挡，甚至看不到全貌。
仅有满树黛绿如伞盖，吱喳鸟鸣隐于其间，与风抚枝叶的簌簌声应和。
范舟在小径中间停下，望着这校园一角的春色：
“这里以前是我的值日区，因为同组的人经常迟到或偷懒，每到值日经常只有我一人。”
“啊？他们欺负你！”流萤蹙眉，很不爽。
范舟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倒不是，我很喜欢这条小径，很少有人经过，却有盛开的蔷薇与我作伴。”
“唔……”见他心情很好的样子，流萤也就收起心中的打抱不平。
目光略过墙边藤蔓间的花苞与初绽的小花，少女突然开心地晃晃他的胳膊：
“诶，范舟范舟，那这里算不算是你曾经的秘密基地？”
范舟愣了愣，也诶了声：“还真没错！哈哈，也算与你交换秘密基地了对不对？”
流萤雀跃地在包包里翻找手机：“那我们也在这个秘密基地拍照好不好？”
“等一下。”
范舟从枝叶间摘下一朵白色小蔷薇插在流萤鬓边，退后一步欣赏，满意点头：“好了，合影吧。”
“一，二，三，茄子！”
咔嚓——
年轻男女以树影与蔷薇为背景，脑袋凑到一处，憨憨地竖起剪刀手。
看着与游戏里相似构图的照片，流萤满意点头：“现实里也有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啦~”
“再多拍两张。”范舟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不仅拍合照，还化身摄影师傅指点流萤摆pose。
“对对，一只手撩头发，不要直视我，偏一偏头，哎对对对！”
很少被他主动拍照，流萤有些羞涩地遵循指挥做出一个个动作。
或撩头发做回眸状，或脚尖轻踢石子做含羞低头状……许多许多。
原来拍照不只可以直视镜头剪刀手嘛？
等拍出一整套青春校园系列写真，流萤好奇询问：
“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我记得以前你还说自己不会拍照来着……”
范舟展示自己的成果，得意：“请教了给咱拍过照的老薛，怎么样？是不是技术大有长进？”
看着手机上或惊喜回眸，或忐忑等待，或含羞低头的自己，流萤也觉得他拍的真的好棒。
不过这样的自己都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我，我平时在你眼中是这样的嘛？”
“倒也不是，还要更傻一点。“范舟摩挲着下巴回忆：
“而且害羞的时候不会只像照片里这样羞答答地低头玩手指。
你平时真害羞了，要么嗖的一下脑袋埋枕头底下，要么一头扎我怀里。跟小鸵鸟一样。”
流萤瞪大眼睛，辩解：“我哪有！”
范舟帮她回忆：“你回忆一下当初被我看见搜索记录的时候，还有被我发现偷看恋爱小说的时候，还有……”
曾经的社死经历再次命中今日的流萤，小姑娘俏脸顿时红成小苹果，嘤的一声一头扎进他怀里：“不，不要再说了！”
范舟逗弄完小流萤正想哄一哄。
结果这边流萤变成害羞小鸵鸟，大松树另一边也响起“呀”的一道惊呼。
随后就见一对小男女从树后惊慌跑远：“快跑！有老师！”
突然的小插曲搅乱了情侣之间的小情调，流萤从男友怀里仰起小脸，与范舟面面相觑。
对视好几秒，流萤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下意识又扎范舟怀里了！
少女咻的一下从男友怀里跳出，微红着脸吐吐舌头，小声问：“我们这是打扰到别人幽会了？”
范舟摩挲下巴：“估计是趁体育课偷偷溜过来的？这个地方算摄像头的盲区。不过咱们这也算为学校做贡献吧？”
调情被打扰后，也没继续调戏小流萤。等走到南门时，正巧碰上老师在抓买零食的学生。
墙边已经站了四个了，这会正揪着两个人在训。
好巧不巧，就是之前撞见的那对小男女。
前脚被他们撞破幽会现场，后脚又被老师逮住偷买零食，属实倒霉。
可这个老师……
范舟定睛一瞧，秃头，带眼镜，有肚腩。
仔细回忆了下，嚯，这不是当年的教导主任吗？
流萤歪头看着身旁莫名兴奋起来的男朋友，茫然。
诶？这个很凶的老师也是他的熟人吗？
当然是范舟的熟人。
曾顶着闪亮的地中海行走各班级，以理发刀剪落无数男生耍酷的梦，无情铁手威震学校。
范舟罕有几次迟到被逮住罚站就是栽在这位手上。
多年以后再见，这位竟已剃去三千烦恼丝，彻底秃了。
他仿佛见到了再过几年的老吴：人没升职变强，但秃是真秃了。
但以前虚教导主任虚的不行，现在不一样了，咱是跟学校里报备过的。
过去跟他耍耍！
秃头老师刚把俩学生丢一边罚站，抬头就见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牵着位银发女孩大摇大摆朝他走来。
边靠近还呲着大牙冲他笑，笑的贼灿烂，老远就在招手：
“老师好！”
那姑娘也用脆生生的声音礼貌打招呼：“老师好~”
青年阳光帅气，少女恬静温柔。
颜值好高的一对年轻人，而且容貌气质都不见丝毫踏入社会的圆滑，依旧朝气蓬勃。
乍一看去就是一对学校里的学生，最多年级稍高些。
所以当气质与学校很搭配时，他们的打扮就很刺眼了。
秃头老师职业病发作，目光下意识落在范舟老长的头发上。
又落在他身边水手服女生的渐变色银发上。
最后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嗯，手上还戴着情侣戒指和情侣手绳。
秃头眼角抽了抽。
咱正在抓不讲纪律的坏学生，这种时候跳出来绝对是来挑衅他的吧？
范舟还真就暗戳戳地有这种心思。
只有流萤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困惑不解。
怎么感觉这个老师突然超不爽的样子呢？